那个晚上，他趁她睡着，把这件事告诉家人，第一次气到江母将他骂个狗血淋头，都不曾松口，而她，一心想当逃兵。
这算什么？玩呢？
程琂沉默站着没动，良久，挣扎过后，毅然而然抬脚往里面走。
江温目不斜视盯着里面，搭在围栏上的手随着她的转身，缓缓收力，直到指尖泛白，忽然一松，血液倒流，竟有些脱力，他勾起一抹讽刺的淡笑。
“哥——”江宇满脸兴奋，提着两大蛇皮袋，飞快从里面跑出来。
江父和江母拖了个陈旧的行李箱，跟在后面，江母叫喊：“江宇，你跑慢点，里面有鸡蛋啊。”
江温被丢下蛇皮袋的江宇搂住肩膀，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伸手量了量彼此：“哥，哎，你怎么又长高了啊。”
江温撇下思绪，笑了下，明知道他看不懂唇语，可还是动了动唇：“天生的，你羡慕啊？”
江宇突然安静，眼尾泛红，一把搂住，大力拍了拍他的背：“哥，说真的，我还真不羡慕，一点，也不羡慕，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
江温唇角的笑意僵住，拧着他的耳朵拉他出来，无声：“什么时候学的？”
“嗯？大概是你走之后吧，我总不能让个她比我这个亲弟弟还上心吧？”江宇错开视线盯紧江温身后的那道身影，扬了扬下巴：“哥，你们还真在一起了？你也不怕气死爸妈啊？”
江温没留意到江宇的小动作，抬头注视眼前到自己鼻尖的大男生，举手投足与少年的他很相似，就像是在刻意模仿一般，他郑重搭上江宇的肩拍了下，无声：“江宇，谢了。”
江宇在坐火车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在脑海设想过很多再见的场景，下车那一刻，决定了要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厉害，说不定他还会像以前那样，怼几句，或是揶揄几句，也许也会难得的夸他一次。
偏没想到他会轻飘飘说了句最重的话，谢了。
他那不争气的眼睛，好似蒙上了一层雾，看什么都看不清。
江温拄着拐杖走向江父和江母，还没有什么动作，仿佛出现幻听一般，那道糯声在身后响起。
“叔叔阿姨。”
只见那道娇小的身影从他眼皮底下溜过，手里提了一袋子水，把水递给他们，笑意盈盈：“你们先喝点水，这行李给我拿吧。”
江母冷淡拉开行李箱，看也不看那袋子水，讥讽：“不用，我们自家的东西，不麻烦别人了。”
“江宇，你把东西拿好。”江父站在一侧装瞎，他昨晚劝了一晚上，都没劝好，再帮她，怕是今晚都不用睡了，他指了指地上的蛇皮袋：“我们找个车先落脚。”
“嗯。”江宇看看江温，又看看他们，叹气把东西捡起来：“走吧。”
程琂那只递水的手晾在半空，她扯了抹自以为还算从容的笑，缓缓放下手，站到一旁让开路，低头盯着脚尖。
“江宇，你把东西给你爸，去扶你哥。”江母走到一半，回头交代江宇。
江宇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磨磨蹭蹭把蛇皮袋给江父，还念了句：“妈，这两袋子的东西很重，要不还是我拿吧。”
“不听话，现在就给我买票回去。”江母气也上来了，碍于在外面没有发作，只是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