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有命,令本公子前来保护安禾公主。不敢不从。”
林霁的声音不紧不慢。
“本公主才不要你保护。”安禾侧过身,“本公主要林将军,要祁世子,反正不要你。”
林霁轻嗤,“高贵的公主殿下,南巡不是来玩的。除了你老人家,还有谁有空啊。”
“本公主看你就很闲!”
“……我原本也很忙,是因为公主,才沦为陪玩。”
安禾冷哼,“怎么,你很不乐意?你以为谁都有资格沦为本公主的陪玩吗?”
林霁:“既然如此,本公子身为堂堂林将军的亲弟弟作为陪玩公主为何不满意啊?”
“因为本公主很不喜欢你。”
林霁闻言恭敬地行了一礼,“臣荣幸之至。”
“……”
安禾重重哼了声,转身顾自走远。
林霁在原地停了片刻,抬步跟上,慢悠悠走在公主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
安禾自己逛自己的,林霁则像一个称职的摆设,走哪跟哪。
往前走,街道变得宽阔,渐有车马往来。安禾走在前面不曾注意身后,一辆行驶稍快的马车与她近距离擦身而过时,未等她反应,便被扯到一边。
“公主,看路。”
林霁的声音从头顶上飘飘然传过来。
“本公主脑袋后又没长眼睛。”她说。
林霁哼笑了声。
他拉着她的手臂,安禾后背撞在他胸膛,感受到他怀中的温度。她耳朵热了一下,低头看了眼他的手。
“你干嘛占我便宜?”
林霁看过来一眼,放开她。
安禾抬头看着他,“怎么不说话。哦,你刚才一定是故意的吧,趁机把本公主抱在怀里。”
林霁蹙了蹙眉,“……公主可知自作多情四个字怎么写?”
“你急什么呀。承认了本公主又不会笑话你。”
“你——”
“害羞啦?”
第一次见这个纨绔二公子露出这般——看起来有些纯情的神色。
安禾忽然觉得他有意思起来。
她眨巴着大眼睛,“你刚才是不是还搂本公主的腰了?你可知罪?”
林霁看她一眼,眉宇微凝,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一番别过了脸去,“我没有。”
他态度散漫。
衣袖中的手微微收拢。他刚才搂了吗?
好像搂了。
很细,很软。
……
被安禾直勾勾地一提醒,方才短暂的一刻莫名变得深刻。
各种细节都在他脑海里更加清晰。
“没有?明明搂了。”安禾盯着他看。
而后发现他浅浅泛红的耳朵。很不明显,但她离得近,看到了。
安禾像发现了特别好玩的事情,更来劲了。
他刚才只是扶了一下她的腰而已。
林霁被她看的心烦意乱,虽面上仍平静如常。正欲开口说什么,不知从哪跑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停在他们面前。
小男孩的衣服破破的,手上拿着半串糖葫芦。他仰头望了望,又黑又脏的小手拽住了安禾公主的一片裙摆。
林霁瞧见抬了抬眉,正要弯腰解救安禾公主不可以沾染的衣裙。
“怎么了?”
安禾俯身,歪头看着眼前脏乎乎的小孩。
小男孩没说话,只一双含亮的眼睛望着她。安禾看了看他手上的糖葫芦,回头从侍从手中拿过方才在路上买的几包糕点和零嘴。
小男孩接过那些吃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转眼就在人群里跑没影了。
“哎。”
安禾没来得及叫住他。
她怔怔地望着小孩跑远的方向,回过神来跺了下脚,“刚才忘记给他些银钱了。”
林霁看了眼她被小孩弄脏的裙摆。
这难伺候的皇族公主,脾气好像也没那么娇坏。
*
窗明春和。三月景色分外和煦。
清收上缴的私造兵器都已送往京城,明日便可告别临州,启程继续往南。
一切顺利。
“公主。”
眼下陈最前来听命。
宁久微站在窗边书桌,随意地写着字。
“陈最。”
“在。”
“事情查的怎么样。”
“暂无进展。”
能在如此情境下谋害顾大人,自然没那么容易就查到。
宁久微浅浅颔首,“那便不用再查了。”
陈最神态如旧,“公主的意思是——”
“停。”
“是。”
宁久微笔锋停顿,挥墨划去纸上写下的潦草祁字。
许多事情既时机未到,她也暂且只当做不知道罢了。即便她心中有怨有气,有万千烦恼丝总也理不清。
宁久微浅浅叹息。她放下笔墨,抬头看向窗外。
一窗之隔的院子里,顾衔章的身影如浓墨一笔。他站在那株与人高的海棠树下,在为它修剪枝叶。
他的手拿剪刀也拿的很秀气,修剪枝叶也做成端庄的雅事。
宁久微走到院子里,在他身旁看了会儿。
“顾大人怎么还会做这些事?”
顾衔章剪下最后多余的横枝,“我也只会修剪海棠树。”
“顾衔章,你很喜欢海棠吗。”宁久微有些好奇。
她随口问,顾衔章看向她,目光却仿佛遥远。
宁久微不解地偏了偏头,“怎么了?”
“没什么。”顾衔章敛眉道,“海棠算不上多喜欢。只不过——”
他话说到一半,宁久微静静等着他说。
“只不过什么?”
她自己也没发现,她对他的事情有着不寻常的很好奇。
顾衔章抬眸,淡淡勾了下唇,“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