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让我看看。”
何蓉语气激动,扳过她的脸来揉捏着细看,又扯着她胳膊上下打量,最后点点头说,“瘦了不少,还好没什么伤。”
“你不知道,当日收到你那封信,我真是吓了一跳,原想着第二天来找你细细商议,谁知你已经出了城。我说,你这趟行动,真称得上是电光火石!”
何蓉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钟会则静静的立于一旁,夏侯妍注意到,他又长高了一些,左臂的上臂处缠着一圈白绫。
夏侯妍心中一沉,想起母亲昨日告诉她,钟太傅已于三月前病逝。
“士季,钟伯父他……”
钟会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父亲已驾鹤西去,姐姐放心,他去得平静,并无多少痛苦。”
夏侯妍见他俊逸之姿更盛,言谈间又多了几分沉稳,与幼年时张扬外露的作风截然不同,心中不禁有些感慨。钟太尉老来得子,于七十五岁高龄有了幼子钟会,如今逝去,倒也算得高寿。
“既然姐姐平安无事,士季就不叨扰了。姐姐在府中好生歇息,若有任何需要,士季随时听候姐姐差遣。”
“士季,明日我与母亲同去白马寺还愿,到时,我会请高僧为钟伯父立往生牌位,供长明灯于佛前。”
听到高僧二字,钟会蓦得想起夏侯妍出城那日,若不是那群和尚和居士,或许,她压根就出不去。又或许,若是父亲安在,他也能追上她,与她共历此番征途。
钟会背在身后的左手,握住又松开。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多谢姐姐,有姐姐和伯母的祈福,父亲定能远离颠倒恐怖,往生极乐世界。”
说完,钟会躬身行礼而去,夏侯妍瞧着他离去的身影,读出几分萧瑟寂寥来。
“唉,士季着实有些可怜,尚未出仕就没了父亲,兄长远在青州,又是异母所出,他一个人在这偌大的洛阳城,倒像是突然没了倚靠。好在他母亲还在,听说,他母亲比他父亲小了足有五十岁……”
“蓉蓉,逝者为大,咱们还是不要议论士季的父母了吧。”
钟会十三岁没了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夏侯妍忽然觉得,他与自己的命运有些相像,不由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你说的对,不说了不说了。”何蓉捂住嘴。
“对了,蓉蓉,你与邓公子的事如何了?他家可有来信,叔平兄长怎么说?”
何蓉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一提这事我就生气,邓伯父确实来信了,但你猜我兄长怎么说?他说士庶有别,让我死了这条心!他还说,邓伯父出身寒微,幼年不过是个放牛的,靠着军功才有了今天,与我们何家有云泥之别,谈婚论嫁绝无可能!”
夏侯妍一惊,何晏以风流倜傥闻名于世,她本以为他不是那种计较门第的士家子弟。
听了夏侯妍的疑问,何蓉发出一声冷哼,“兄长才高八斗是真,醉心权势也是真,还记得去年他找人算命的事吗?他可是想着要位列三公的!大概他觉得邓家不能给他助力吧。可我何蓉的婚事也不是他拿来换取资源的工具,若不是我喜欢的,我宁愿终身不嫁!”
夏侯妍点点头,“我明白,我与蓉蓉想的一样。”
何蓉握住她的手,“妍儿,你会帮我的吧?若有一日,真被逼到了绝境,我也想义无反顾,逃出这洛阳城。”
何蓉目光如炬,夏侯妍反握住她的手,“蓉蓉不要急,此事还有转圜余地,可以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