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执看着她的眼,竟没有察觉到一丝不甘心,她就真的对死这么坦然吗?
他眨了眨眼,抬手覆上抵在心口的手,还没开口,一声尖锐的手机声音响起,打断现有的情绪。
是秦佑的手机,来电人是段泽曜。
“喂,什么事?”
段泽曜的声音听着很冷静,但细听却是有些颤意。
“佑佑,白嫤被柏家的人带走了,我现在在欧珩酒吧这里。”
话音刚落,又一声手机铃声响起,是纪执的。
他接了电话还没多久,顿了顿,朝秦佑看去。
纪执:“佑佑,欧珩说,有人在他的酒吧闹事把白嫤带走了。”
捏着卡的手青筋暴起,指尖都是充血的红,秦佑闭了闭眼。
原来在这等着她,她自嘲地笑笑。
“段泽曜,等着,一会到。”
……
车速开到最快,还没十分钟便到了。
秦佑一下车朝酒吧大厅看去,就看见一片狼藉,分明之前才装修好。
欧珩和段泽曜一早便在门口等着,看见她下车,急忙上前。
段泽曜先是打量了下她的状态,而后才说起情况是怎么样的。
“今天,我那边事情比较多就没陪她来,想着以她的身手也不会吃亏,当我接到她的电话,她说柏家的人来堵她了,让我赶紧来,可等我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被带走了。”
一旁的欧珩也点点头附和,“是,我接到消息说有人闹事,刚好要过来的时候就接到了段泽曜的电话,调了监控后就打电话给阿执了。”
纪执握紧了她的手,空出一只手打电话吩咐齐司带好人手去抢人。
他希望秦佑看着就好,杀人这些事他来做。
可气氛慢慢冷了下来,因为秦佑自从下车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面无表情,神色冷淡地看向地面。
“没事的,没事,这不是你的错。”
纪执把她拥入怀里,温声细语地安抚她的情绪。
“纪执,开始了。”
天要黑了,她该杀人了。
秦佑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看向段泽曜,眸中黑色光影在慢慢占据主导,像是变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变。
“段泽曜,准备好,我的那些装备全部弄出来,救出小嫤后带她走。”
但没人回应她的这句话。
半晌,一句哽咽的声音才响起。
“祖……祖宗,你不能去,不能去的。”
秦佑冷淡地反问他:“那小嫤呢?”
他仰仰头,说:“我去,我会把她平安带回来。”
秦佑嗤笑了一声,觉得有些好笑,“你去只有死路一条。”
可话刚落,段泽曜便嘶吼了起来,眼睑红得像是能滴血,泪水也不自禁的滴落。
“可他妈那是陷阱,陷阱啊!”
“他妈的目标就是你,祖宗!你明明……明明知道柏川他要的就是你的命啊!”
“你不该去的,不然……是真的回不了头了。”
他早已泪流满面,紧紧抓住秦佑的肩膀,声嘶力竭,句句都像含着血泪。
但秦佑还是淡淡看着他,没有一丝笑也没有一丝悲。
“段泽曜,我拿回了卡,这就是我的态度。我以为,你该明白的。”
原本还抓着她肩的手慢慢松开了,段泽曜跪了下来,直直跪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欧珩惊得退了一步,睁了睁眼。
连纪执也皱起眉,眸光深得透不过一丝光。
段泽曜微微抬头,红着眼眶含着泪,哽咽说道:“就算我求你了,祖宗,我求你了,别去……”
秦佑苦笑,她以前也是这么求过人呢,自尊被碾碎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的。
她微微蹲下,与他平视。
“段泽曜,我逃不掉的,只要我叫秦佑。”
说完,她站起身,让纪执去准备,马上动身。
快要走的时候,她才又看向跪着的那人。
“段傻子,记得弄好我的装备。”
话落,段泽曜像被压弯了腰,弓身掩面,几乎趴在了地上,不断的笑,笑得眼泪都顺着脸的轮廓滑落砸进灰尘堆里,留下湿润的浅坑。
他不想……不想再看见秦佑落得那样的下场。
秦佑不再回头,拉着纪执径直朝车子走去。
这样的结局,她早就料到了。
本该发生的事,无论是谁都拦不了的,这是历史早就决定的,就像开在轨道上火车,只能沿轨而行,一旦脱轨,所有人面临的只会是死亡。
哪怕姐姐用死的代价,都不能给她换一条轨道。
在即将上车的时候,她透过车窗看见了还跪在地上的段泽曜,身形顿了顿,思绪纷飞定格在记忆的某个瞬间。
那年她十岁。
整个村子被层层叠叠的铁丝网包围,到处是拿着枪的雇佣兵。
“啊!”
一声尖叫打破寂静的氛围,似要划破万里无云的蓝天。
所有的村民都被关在一起,审问开始了。
一个年纪偏大的男人被扔在了地上,身上都是鞭痕,伤口结痂又撕裂。
另一个女孩也被拉了出来,被人摁着跪在了地上,双目溃散,瞳孔无神,像极了破烂娃娃。
雇佣兵拿起刀挑起男人的下巴,目光落在女孩身上,轻蔑地笑道:“已经死了十三个了,还不说?”
没有任何回应,女孩就那样跪着,连眸光都是呆滞的。
雇佣兵笑着点点头,半蹲着,“行,那么……游戏开始吧。”
原本抵在下巴的刀瞬间穿过男人的肩膀,把人钉在了身后的木桩上。那木桩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被钉过在上面。
接着,他又掏出一把匕首,慢慢割开男人的衣服,露出了胸膛。
刀刃划开皮肤,引出汩汩血液。随着刀口的变大,器官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