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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心置腹(1 / 2)

宝琢将此案缘由真假掺杂,细节调换,竟也自圆其说。只是心中不住地念叨,冯渊啊冯渊,我绝非有意要编排你,待我得了空,一定在金陵为你修坟立庙,替我兄长赎罪。你若仍不肯谅解,我来世愿做牛做马,盼你泉下有知,体谅宫廷险恶,我好不容易走到今日,无论如何,我不能倒下。

待宝琢言毕,殿中又是一片寂静。

宝琢不确定皇上是否真的会信她编的一面之词,但她恍惚间真的听到一声吁气。

少顷,蔺贵妃娇糯可人的声音再次开口道:“你既说你们薛家是冤枉的,那又为何长居京都?分明是你堂兄犯下命案后做贼心虚,为躲官府追捕才逃到京都避难,可怜薛家夫人一把年纪了还要在亲戚家寄人篱下。”

宝琢听她听起婶母,又恶语伤人,心中暗愤,便抬起头道:“贵妃此言差矣,臣随亲眷来到京都居住,是为了入宫参选。”

宝琢故意将参选二字说得格外响亮,此话一出,自然勾起皇上皇后蔺贵妃三人不同的心结。

“就算你入宫前家世清白,入宫后你的所作所为便坦坦荡荡吗?”蔺贵妃咄咄逼人还欲再刁难,皇后已经回头打断道,“妹妹如今有孕在身,当以安胎为重,过分操心命案恐对胎儿不利。”

声色虽不至于多严厉,但也引得皇上朝蔺贵妃的腹部斜觑一眼。

眼看皇上面露不悦之色,蔺贵妃忙温婉地轻抚肚子乖巧一笑:“皇后娘娘教导的是,太医们皆说,嫔妾这一胎怀的是位小皇子。”

宝琢不知哪位太医的医术如此高超,竟能诊出胎儿是男是女?

皇后牵一牵嘴角:“那真是恭喜妹妹了。”

皇上似也是初次听闻此事,望着蔺贵妃的肚子淡淡一笑道:“若是位皇子,将来必成大器。”

谷谦却略一垂头,宝琢看不出他的神色。

殿中气氛说变就变,皇后趁机转头向皇上求问道:“薛主事的堂兄一事,皇上可还有何疑虑?”

皇帝动了动眉,顺着话茬接道:“朕以为此案已了,往后不必再提。”

皇后满意地朝宝琢使了个眼色,蔺贵妃微合双眸,在这场风波中并无损失。

宝琢深深地舒了口气,叩谢皇上皇后,如释重负地离开了金銮殿。

愉悦的心情只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宝琢走出金銮殿,遥望一眼曾和皇后一起赏过的御花园,感慨时移世易。今日她将冯渊之死污蔑为旧疾复发,将兄长的罪责摘个干净,俨然是一个颠倒是非的卑鄙小人,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蜕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阳光虽好,她走在宫墙脚下却心如死灰,蔺贵妃骂得对,她入宫以后的所作所为确实称不上坦坦荡荡,左右思量自己是否仍算个正直之人。

走出一射之地,忽闻身后脚步声渐近,宝琢顿住,心有所料地回过身,和那人目光相对时,二人皆坦然一笑,果真是他。

纵然自己所处的这潭水已经越来越浑浊,只要有他在,便是光明。

谷谦从容走来,身后扬起阵阵清风,宝琢扬头笑着问他:“今日为何又帮了我?”

谷谦深沉反问道:“你为何偏又信我?”

他的语气既轻又重,像一团迷雾绕过层层叠叠的曲径,而又完整呈现在深闺的窗外,宝琢怔了怔,默然摇头。偌大皇宫,她不知他的身份底细,他也从未事先告知她所做为何,假使他骗她至绝境,她也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

但她每一次都选择相信他的话,而他也从未令她后悔失望。

此刻谷谦的肩像一座山峰挡住了如雨的暗箭,他走近道:“薛主事可否赏脸随我去见太子殿下?”

“为何?”宝琢满面春风。

谷谦笑:“我前阵子托太子殿下保你,你是不是该当面道谢?”

宝琢也露齿笑,便自觉走在他身旁,随着他往东宫走去。心中却牵绊着,若是让元春姐姐知道,又少不了几句念叨。

“今天的事,你为何就能笃信我能瞒过去呢?”这是宝琢头一次不以谷大人相称,单说一个“你”字。

谷谦侧脸望她:“不是瞒不瞒,而是圣上想不想张扬。圣上当然知道地方官僚结党营私为祸一方,但这种事非一朝一夕可破解,蔺贵妃今日把这件事闹到台面上,自以为能把你拖下去,深宫妇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丝毫没有想到这也牵扯到圣上的颜面。”

宝琢喃喃道:“蔺贵妃自以为皇上对她前阵子做的事不闻不问,所以变本加厉地想要报复我,有她一日,我就不可能高枕无忧啊。”

谷谦却问她:“当时我若不提醒你,你会想到那样回答吗?”

宝琢得意地问:“所以那时候,你是故意跑出去向我通风报信吗?”

谷谦别过脸去:“我猜到你能参破个中厉害,但也不是完全放心,我还担心你会把我之前告诉你的话混为一谈,直接向圣上承认所有真相。”

的确,宝琢仍记得谷谦曾提醒过她,皇上可以接受殿前选秀时略施小计,但不能接受旁人愚弄他。

而这一次又不一样了,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不知谷谦在过往中历经怎样风雨。

“前阵子对不住了。”宝琢为上次见面时的失礼赔罪,“我当时不知怎地,心绪不宁,总觉得每个人不是利用我就是算计我。”

谷谦无所谓地笑了笑:“你初入宫廷就被心机叵测的后宫妇人缠上,在所难免会怀疑旁人,你今日这样向我吐露心事,可见你还是没有学会如何在宫中扎根。”

说罢,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

宝琢摇头苦笑,兀自倾诉道:“贾妃娘娘一开始就告诉过我你是太子的人,可我觉得,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后来我为此惹恼了贾妃娘娘,回头又与你起了干戈,真不知如何是好。”

谷谦望着前方叹道:“贾妃娘娘向来明哲保身,不参与各宫纷争,自然不希望你被前朝后宫的是非牵扯上,但是朝堂上有时候身不由己,你卷入其中,被迫应战,也是无可奈何。”

谷谦不愧是太子心腹,一入东宫的门立刻有小太监笑逐颜开地迎上前吆喝道:“谷大爷来了,殿下正等您呢,今日带着的这位是哪位大人?奴才怎么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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