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星一天的时间里做出了六十多斤千张豆腐,这天晚上,她一个锅烧盐水,一个锅烫豆皮,将所有的千张给处理好后,第二天便安排宋有福送去了县城。 “六叔,您路上尽可能慢点儿,咱不赶时间,只要能在天黑之前进城就行。 切记,这桶里的水不能撒了,万一桶里没水,这千张可就卖不了钱了。” 宋有福闻言很是认真地拍着胸脯保证:“大郎媳妇你放心,我肯定将这些东西安全送到,不会耽误家里生意的。” 自打昨天得知家里要买牲口之后,宋有福就陷入了一种隐秘的狂喜之中。 这年头男人对于牲口的热爱,大约就相当于上辈子男人对于车的追求。 严格来说应该更甚。 毕竟这牲口不仅能代步,还能帮忙干活儿,比汽车还要实用太多。 宋家以前是有牲口的,后来由于年迈干不了活,便卖给屠户了。 后来准备再买一头牲口时,家里的顶梁柱宋有田却出事了,他过世之后,宋家的条件便一落千丈,根本买不起牲口。 午夜梦回时,宋有福一直想来买头牲口,可是家里的条件一直不允许。 他原本想着,以家里的发展势态来看,说不定再过两年就能买牲口了。 他万万没想到,今年家里就商量着要买一头骡子! 他脑子简单,想不了别的太多事情,只知道买牲口得花钱。 因此,这车千张豆腐那是千万不能出问题。 沈若星看着宋有福仿佛开着银行现钞押运车一样紧张,心说还是没有这个必要。 她是怕宋有福做事毛毛躁躁,因此才刻意多说了两嘴,没想竟是这么个结果。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就让宋有福绷紧了弦去干活儿吧,他这么大个人,而且还成家了,确实该稳重些。 送走宋有福后,沈若星也闲了下来,她将屋里收拾了一下,闲下来便问倪清淑在这里可还适应。 倪清淑很是坦诚道:“暂时还没能适应,不过住得挺开心,我以前从未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过。” 沈若星笑道:“看得出来,你家仆人住的地方应该都比这要好。 让你住在我家真是委屈你这个仙女了。” “那可不是,本仙女还从未吃过这种苦。” 两个姑娘认识的时间虽不长,但是性子却颇投缘,如今都能随意开玩笑了。 倪清淑顺着沈若星的话回了一句,接着做了一件她以前绝不会做的事情。 她学着沈若星将双臂举过头顶,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仰脸迎着阳光,面上是藏不住的惬意。 “我以前的生活虽富贵,但却必须循规蹈矩,一言一行都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从未做过如此、如此、如此……” 她想了一会儿才想到个合适的词语:“如此放肆的动作。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昨晚大约是我睡过最舒服的一觉。 虽然床板咯得我浑身疼。” “最后一句可以不说的。” “没办法,我这人实诚,从不说违心之话。” 沈若星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挑眉看着倪清淑问:“我怎么觉得,就你以前那个生活环境,应该是没说过任何真心话?” 倪清淑被拆穿还是乐呵呵地笑:“若星,我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大约就是坚持跟你回家来。 这也算是补全了我对幸福生活的想象。” “别,你可别……” “宋宥谦他媳妇,你在屋里没?” 沈若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门外一道粗犷的声音在喊。 她觉得奇怪,叫她大郎媳妇的人不少,叫她宋宥谦媳妇,这还是头一回。 她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往门口走,开门前还不忘看倪清淑进屋了没有。 倪清淑长得实在太好看,在她看来甚至能当得起倾国倾城这一词,为了避免麻烦,最好还是别在外人面前露脸。 见倪清淑关上房门,她才打开院门,结果却看到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宋宥谦一个一米八往上,浑身腱子肉的壮汉,竟被人公主抱了。 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脸上通红一片,看见她后,挣扎着就要下来。 抱着他的中年男子道:“别动,一会儿给你摔了我可不管。 还有,你别以为我愿意这么抱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肚子上的伤,我就直接把你扛在肩头了。” “让、让我自己、自己走,我可以的。” “可以个屁,我劝你老实闭嘴,我把你拉扯到这么大,可不是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若星听着宋宥谦沙哑又虚弱的声音,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宋宥谦脸上的红晕既不是害羞也不是生气,大约是发烧了。 她几步上前,在宋宥谦的额头探了探,果然烫得惊人。 这时抱着宋宥谦的中年男人开口道:“徒弟媳妇,我是你男人的师父。 那什么,你男人给你送回来了,你可得好好照顾着,我就这一个徒弟,以后还等着他养老送终呢。” 沈若星赶紧问:“师父,宋宥谦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烧得如此严重?” “伤口灌脓,外感毒邪,所以发烧了。 那大夫怎么说的来着,说热表什么什么玩意儿,反正就是得好好养着。 宋宥谦不肯住医馆,住我那儿估计活不过三天,所以我将人给你送回来了。 徒弟媳妇,先别说了,你男人死沉,他还挣扎着想下地,你赶紧告诉我他住哪个屋子,我先把人送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