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白仟引他向右。
他偏要向左。
明明看出了自己眼底的紧张,却非要逼到自己跳出来自刀,变成众矢之的。
反反复复当面拨弄自己的情绪。
是为了惩罚自己在天台上的威胁,还是他很享受自己被捉弄的愉悦?
晚上回家逢夕宁就被逢浅月勒令到书房罚了两个小时的站。
等腿麻脚软,她哆哆嗦嗦的被下人扶回房间,脚下泡着温热的水,斜斜趴在柔软床铺上。
逢夕宁恨恨地想,什么被吹捧的十里方圆大好人陈生,明明就是个笑里藏刀的老狐狸。
港学大是港市排名第一的综合大学。
如今逢夕宁已经读到了大三,当初入学时一鸣惊人的理科状元,原本美貌和才华共同加持,登顶校花排行榜TOP 1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随着日渐推移,伴随逢夕宁消极怠学,她美貌依旧,成绩却再也不如当初那样一骑绝尘。
勉勉强强,用混日子不挂科来形容她,不足为过。
灰色运动外套,逢夕宁戴上帽兜把脸遮了个严严实实,生怕旁人指指点点。
逢家下人盯着她入了教室,才最终撤去。
逢浅月治她有一手,原本早上想装病不来的,领着佣人直接就把她架起来洗漱。
“你也知道丢人啊?多大了做事也不想想后果。我姑且不问你昨天是脑子抽风了,那么多大人物在场,你算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逢家净教些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等爸爸回来,看我不告你的状。”
“是,姐姐说的对。我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请姐姐放过我。”她认错滑跪素来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错了就给我去好好上学。”
“今日没有什么重要的课。我能不能不去?”她抬起清凌凌眼,试图商量。
“想都别想。”
早上第一节就是马克思主义,她强忍着哈欠以及背后无数道对着自己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下课就溜到了图书馆。
崔茜西是法学系的,架着夸张墨镜,右手端着一杯美式咖啡,宝格丽鳄鱼皮手袋挂在她细腕,左手领着本厚厚的工具书,嘭地一声扔在桌上,在安静的自习室里引起不小轰动。
一瞬间,夹杂着鄙夷、嫌弃、不耐、讨厌的目光齐齐射了过来。
已经将自己存在感降到了最低的逢夕宁,又被迫上了一次公众的绞刑架。
逢夕宁心累的叹了口气,半遮住嘴谴责道:“Tracy大小姐,知不知这里是自习室?还有,你右手不累吗?”
崔茜西把墨镜取下,粉红闪钻的眼影忽闪忽闪:“不累啊。”
真不知道她这抓马浮夸的性格,是怎么能被许启辰那样文质彬彬、低调淳朴的好学生给看上的。
真是应了那句,爱无底线。
崔茜西抿了口香醇咖啡,凑近好奇一问:“你在看什么?”
逢夕宁翻了下手中的页报:“报纸。”
厚厚的一沓,好多还上了年头,黑白影像留存,图书馆保存的很好,甚至还有薄薄保护袋贴覆,避免纸张泛黄。
崔茜西不解:“你看这个干嘛?”
“找证据。”
崔茜西拖了好长一声哦:“我看你不是在找证据,是在为了了解某人更多一些吧。”
昨晚逢夕宁的“壮举”不过一夜便传遍整个上流圈。
拿来给自己女儿当正面教材、反面教材的都有。
“Bingo!”逢夕宁也不否认,大大方方。
“怎么,你真看上陈裕景了?”
“那倒不是。我在想,这人怎么可能十全十美,一点糟名也没有。物理讲究能量守恒,道家强调阴阳平衡。极致的好,某种意义上,就是极致的坏。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毫无破绽。”逢夕宁较起真来,十头牛也拉不住。
“你做不到,也不能拦着别人做不到啊。”崔茜西主持公道。
接着再骂她痴线无聊,堪称没事找事。
这话也对,换别人,逢夕宁还真不会疑心至此。
前提是陈裕景不加那句‘果真是了,还是这个名字好听’,他留下只有彼此才懂的话言破绽,诱着逢夕宁咬钩上钓,难免不会引起逢夕宁对他的好奇。
两人翻翻找找,近几年关于陈生的报道都读了个遍,多是政商活动,以及慈善相关,几乎全是吹捧赞誉。不知不觉,竟让逢夕宁对他多了解了几分。
鲜有的真人照片里,陈裕景一身白衬衫,斯斯文文,和市长握手而谈。温润如玉,倒符合他一贯的形象设定。
崔茜西翻得不耐烦,把手中报纸一放,大小姐脾气一涌而上:“与其大海捞针,不如你亲自相处试试。”
听听,说得这是什么话。
光看这报中描述,陈裕景地位高不可攀,利益纠葛复杂且不谈,各大家族虽有联姻意向,但也要私下掂量掂量几斤几两。逢夕宁真想敲敲这大小姐的脑袋:“是我想相处就能相处的吗?”
她就算有那个胆,能有那个运吗?
白芷语那般庞大正旗的家世,也要在他面前自矮三分。更遑论总资产排名在港市连前二十都挤不进去的小小逢家。
“也对啦。礼信集团业务横跨海陆空,我Daddy常说,陈生能跟政府长时间紧密合作,连市长都忌惮三分,是因为黑白两道都有人。陈生充当和气佬,维持双方平衡,换而言之,足以看出双方对其的尊重。你长得跟个妖精似的,眼波一撩,谁还受得住?但是,陈生这种,就是如来再世,惹了他,你怕是飞不出手掌还要倒刮一层皮。”
逢夕宁听毕撑着头,没赞成,也没反对,若有所思。
崔茜西对自己这个闺蜜了如指掌。她接着又说。
“不过做做梦也不是不可以。”崔茜西的美甲点了点唇,邪恶地笑了笑:“想一想,要是你和陈裕景在一起了,你父亲还会逼你去......?”
崔茜西说到后面,为不伤她心,声音渐隐。
但逢夕宁也大概知道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