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这件事就完全不合理,她忘了什么也不会忘记去打坐的。
婢女匆匆进来禀报:“殿下,公孙大人求见。”
江遇秋哀叹一声,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公孙厌离就如同悬在她脖子上的一把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成日里提心吊胆,不知道这把刀什么时候会落下,自己会什么时候死掉。
“师父,我好想离开这里啊!”江遇秋带着哭音小声嘟囔道。
青桃只以为他们殿下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脸上带笑地哄着她,“好了,殿下,不好让公孙大人在外久等的,您快些梳妆打扮吧。”
等江遇秋换好衣服走出内殿时,公孙厌离正坐在外殿的椅子上,见江遇秋过来,公孙厌离慌忙起身行礼。
“见过殿下,”公孙厌离神情淡然,没有丝毫逾越之感。
江遇秋直勾勾盯着公孙厌离的脸,明明记忆里,昨夜掐她脖子那人很像他,可她却记不清了。
“殿下,”青桃见公孙厌离被江遇秋盯得有些不自在,忙推了推江遇秋的胳膊,给公孙厌离解围。
江遇秋满脸疲惫地坐在贵妃塌上。
“殿下,为着荧星降祸,您需近日移居城郊别宫居住,”公孙厌离声音温和,青桃给他端上来一杯热茶,“不过殿下,您也不必太过担忧,下官会尽全力护您周全,不会让您出事的。”
江遇秋冷眼瞧着这个恶鬼装模作样地演戏,反正不管他怎么劝,她就一句,“我不去!”
赵郁雾行事没有章法,常有悖逆之举,这是众人都知道的,所以她拒绝公孙厌离移居别宫的提议也在情理之中,她来赵国顶替赵国明月公主的身份就是为了小鹊山的温泉。
要是移居去城郊别宫,她那七七四十九天的打坐就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了,她当然要拒绝这件事。
“殿下,您若是不去恐有性命之虞,”公孙厌离继续温和地说着。
江遇秋轻笑一声,手扶着贵妃塌,“你在威胁本宫?”
架子刚摆起来一秒,江遇秋看见公孙厌离的眸色冷了几分,她瞬间就怂了,“本宫,本宫的意思是说本宫暂时不想过去住。”
“那依殿下的意思,是要何时移居别宫?”
江遇秋查手指算了算,四十九天已经打坐了十天,还有三十九天,“一个半月,一个半月后本宫就会搬去城郊别宫。”
“可是形势严峻,到那时移居别宫,怕是已经晚了……”
公孙厌离话音刚落,突然有婢女进来禀报说,“韩家大小姐韩月宁要进宫来跟蒋妃娘娘住段时间,还有,还有御史大夫、仁亲王府的客卿都想见殿下一面。”
江遇秋还没反应过来,又有婢女进来,“禀告殿下,三殿下差人过来吩咐说午后邀您去水亭一叙。”
“三皇兄,见我做什么?”江遇秋睁大眼睛,起身走到那婢女面前。
“据那位来传话的公公所说,似乎是想与您在水亭下棋,三殿下说您小时候最喜欢跟他对弈了,”婢女答道。
赵郁雾是喜欢对弈,可她江遇秋却是一点也不会下棋啊!
如今摆在江遇秋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呆在宫里每日饱受骚扰,甚至有被揭穿身份的危险,二是乖乖按照公孙厌离所说移居城郊别宫,等待引颈受戮。
两条都是死路,区别就在于死谁手上。
江遇秋越来越不明白公孙厌离了,他明明见自己第一面的时候就认出了她不是赵郁雾,可他并没将她驱逐出这个身体,反而还陪着她演戏。
师父的回复还没到,江遇秋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装赵郁雾,但她江遇秋也是个有骨气的人,凭什么他让她去做什么,她就去啊。
“公孙大人,本宫可不是……”话还没说完,青桃匆匆过来在她耳边低语,江遇秋瞳孔放大,“你说她这就过来了?”
“是,听说韩大小姐刚刚已经走到庆华殿门口了,”青桃冲她点了点头。
江遇秋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轻语道:“公孙大人,本宫现在就要摆驾城郊别宫。”
公孙厌离轻笑一声,刚想问她变脸为何如此之快,茶盏还没放下,就被她拽着胳膊跑出去了紫御殿,差点摔了个踉跄。
“殿下,这边这边,”青桃在前面引路,江遇秋拉着公孙厌离的胳膊在后面跑。
公孙厌离总觉得这幕似乎似曾相识,她拽着自己的胳膊飞奔,逃难一般。
幸亏青桃警觉地早,他们幸运避过了韩月宁的人马,从大梁皇宫东边的安德门跑了出去,接驾的马车早就在宫门外准备好。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城郊别宫。
鹤吾是当天夜里到的城郊别宫,此时江遇秋的东西也被从宫里运了出来,尤其是那盏骷髅花灯。
“殿下,您要我现在过去吗?”鹤吾站在公孙厌离身旁,怀里抱着懒奴儿,抬头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别宫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