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什么呀?”公孙厌离说话带着股戾气,瞪了她一眼,随后独自撑伞重新走过那条打铁的街道,把江遇秋扔给身后的小吏照看。
别宫门口,林公公一行人在等着,公孙厌离下马车与他交涉,江遇秋坐在马车里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浑身发抖,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
七天后是赵郁雾的生辰,赵国国主差林公公过来问江遇秋是否可以回宫庆贺。
公孙厌离也知道他那番话挡不了多久,所以回说七天后应当就会无碍了。
江遇秋缓缓掀开车帘,外面凉风吹进来,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听到公孙厌离那番话后,江遇秋隐隐有些激动,她马上就能回小鹊山温泉打坐了。
回去崇华殿后,江遇秋当夜就发了高热,白烟把太医请来,给她灌了些汤药,大约后半夜的时候,白烟出去醒了醒神。
公孙厌离拖着黑袍长摆缓缓走进了殿内。
烛火通明,他坐在江遇秋床边,冷脸看着床上少女泛红的小脸。
“江遇秋,你说我不该恨你吗?”公孙厌离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是她说要救他,结果她出尔反尔,还对他做那种可恶的事情。
他的手轻轻抚上江遇秋的脸颊,灼烧烫热,他赌气轻轻掐了她一下。
公孙厌离本打算给她灌一些寒气,降降温度,但突然被一阵白光灼伤了手,连带着术法也反弹了回来。
公孙厌离捂着手,疼的直皱眉头。
“哎,醒醒,醒醒,”他推了推江遇秋的肩膀,江遇秋烧的迷迷糊糊,被公孙厌离推搡着睁开了眼睛。
江遇秋觉得浑身似乎都被火炉炙烤一般,整个人都在冒热烟,突然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触到了她肩膀,一股没来由的畅快之感让她全身发麻。
“怎么了?”江遇秋浑浑噩噩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丝毫没有防备地望着面前这个模糊的人影。
她只感觉那人四周都在散发着寒气,让人抑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公孙厌离阴森着脸,刚想说让她自己拿掉头上的黑水晶凤纹银簪,他要给她灌些寒气。
却没成想,江遇秋掀开被子往床尾坐了坐,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颈,十分亲昵地贴着他磨蹭。
公孙厌离被她吓了一跳,浑身僵直在原地,“江遇秋,你疯了?”
江遇秋迷迷瞪瞪地哼唧了两声,脸颊贴着公孙厌离的脖颈,搂着他的胳膊更紧了,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似乎很舒服的模样。
公孙厌离板着脸,低语道:“江遇秋,你别跟我来这套!我告诉你,即便你……”
公孙厌离说话戛然而止,他耳朵自下而上染上薄红,神色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就在刚刚,江遇秋靠着他,两片薄唇似乎亲上了他脖颈,他感觉到了那丝湿热水润,格外柔软。
江遇秋头倚在他怀里,浓密黑发散发的迦南香气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发丝磨搓声在夜间空旷的宫殿里格外明显。
公孙厌离身上隐隐有些躁动,他沉下脸来把江遇秋从他身上扒拉下来,准备把她重新放倒到床上。
结果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他掉落在肩前的发丝又被勾住了,江遇秋总是喜欢戴那种有繁复圈圈的宝石耳环。
公孙厌离气得咬牙切齿,又开始费劲巴拉地俯身解着头发。
正巧白烟这时候进殿来,看见浅黄帐子里的旖旎之态,江遇秋又伸手一把将公孙厌离揽进了怀里,翻了个身,白烟瞬间明白过来,捂着脸退出了殿内。
公孙厌离与江遇秋面对面,他躺在床里面,江遇秋搂着她的腰,枕着他的胳膊,紧紧贴着他。
浓重的迦南香气一直环绕着他,他一开始觉得厌烦极了,简直到了无法忍耐的边缘,但慢慢地,不知是殿中燃的安神香的缘故还是其他。
殿外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江遇秋静静躺在他身边环抱着他,公孙厌离似乎莫名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宁。
浓重的浅黄纱帐落下,殿外一片模糊,安静异常,这温暖狭小的一方天地里,只有他与江遇秋两人躺在床上。
鬼使神差地,公孙厌离喉结微动,他纠结一阵后,缓缓伸出手,搭在了江遇秋肩膀上,抱着她阖上眼,沉沉睡去。
等第二天江遇秋退烧睁眼醒来的时候,瞧见面前这个男人脸上还挂着一丝幸福的笑意,他闭着眼,眼睫浓密,安安静静地抱着她。
但江遇秋却觉得真是见了鬼了。
公孙厌离为什么会抱着她,还跟她睡在一张床上?
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江遇秋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她只能苦着脸装做还没睡醒的模样,悄悄合上眼睛,躺在公孙厌离怀里一动不敢动。
幸好,天色刚刚亮的时候,公孙厌离醒了,他把江遇秋枕着的胳膊轻轻抽了出来,他胳膊已经麻的抬都抬不起来了,然后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一副生怕惊醒江遇秋的架势,下床拖着黑袍长摆离开了崇华殿。
听到公孙厌离缓缓离去的脚步声后,江遇秋才敢睁开了眼睛,她忙从床上坐起来,嘴里还泛着一股苦涩。
“白烟,昨夜,昨夜……”江遇秋掀开床帘,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望向端着铜盆进来的宫女,“昨夜你没瞧见什么吧?”
白烟脸上泛红,抿嘴一笑,慌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一般这种话,那就意味着什么都看见了。
“很好,很好,”江遇秋尴尬地点了点头,她洗漱的时候,太医又来请脉,烧已经退了。
江遇秋蔫蔫地倚在贵妃榻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太医出去后,江遇秋嘱咐白烟:“本宫今日身子乏累,谁来都不见,明白了吗?”
白烟当然知道江遇秋话中意有所指,于是匆忙吩咐下去,尤其是公孙大人,公主今日不见他。
“安将军请旨赐婚了?”江遇秋无聊地问白烟。
白烟点了点头。
“那父王怎么说的?”
白烟有些犹豫,不敢开口,毕竟她也只是道听途说,为了稳妥起见,“国主似乎是说会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