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诸多坊舍的日常需求,无论是食肆叫卖,还是戏班子搭唱,却是称得上市小物多。
行至里巷多了是摆摊的零散小贩,大抵就着一块木板就着标下价钱,让人定量。
乔颜平时也并未留意里巷,头一回走进只觉得新奇的很,里头大多卖的都是些寻常吃食,让人拿了随拿随吃,只过了几个小摊子,倒是有一家在自家摊位上支了个大锅,盖子一掀开,店家翻炒几下,一时间弥散开来一股糖炒栗子的香味来。
乔颜被那味道勾的馋瘾犯了,刚想上前问问价钱。
恰好一行人迎面过来,这巷子也不宽,想着避上一避,等着对方过去,谁料对方在自己瞅准的摊位停那不动了。
左右等着的也不着急,她飞快瞄了一眼那行人,只瞅见对方着装统一的学子服,还是清一色深蓝色,瞧着倒是和尚学的服装样式有些不同,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尚学隔壁的学院太学生。
乔颜只寻了个空地,靠在墙下掀开篮子,取出一小包,缓缓摊开,往手里一卷,咬下一口鸡蛋灌饼先解了馋瘾再说,咔咔几下半块灌饼进了肚,刚到火候的鸡蛋咬入口中,混着豆酱和生菜的风味一时间趋散来。
只是就着鸡蛋灌饼吃着有些干口,瞄了一眼糖炒栗子的摊子脚下一转去了隔壁不远的卖八宝粥的小摊那。
“来一碗八宝。”
“好咧,娘子等着。”
兴许是小贩看着乔颜挎着竹篮用着不方便,所幸从自己摊子里寻了个板凳给她,乔颜倒也不含糊,称了谢,寻了个空地,放下竹篮,接来对方递来的瓷碗,店家还很爽快的添了一勺糖。
乔颜捧着碗,一边拿着木勺舀着粥轻吹几下往嘴里一送,顿时间驱散了身上的凉意。
就着喝了一口粥来,温着喉咙舒适的眯了下眼,只觉得口中的干涩顿时消无。
在盛京过了几年日子的乔颜也不是不得不感叹,还是古人的智慧厉害,同样是八宝粥,后世用出来的电磁炉煲汤虽是方便了许多,但也失去了人间烟火气,虽是这般想着,还是贪恋上辈子的方便啊,但总归也有好处不是,起码远离了雾霾。
正喝着,只听得不远处立着的两位太学生突然有一位哀嚎出声,瞧着还是落泪了。
乔颜心下好奇的紧,忍不住分出些心神去探听些。
那两位太学生瞧着年岁不大,倒是对这地熟悉的紧,一身形稍高的一点的太学生熟络的递来一笼热腾的包子边嫌弃的给对头身材魁梧的青年别扭道:“别哭了,赶快吃了,一会儿可还要去书肆看看。”
魁伟青年吸了下鼻子,嘴里咬着一个包子眼角含泪:“就是好久没尝到这般正常的吃食了,好吃,真好吃。”
待魁伟青年咽下包子,有些怅然道:“思及咱们学府的外邦菜肴,我都有些想念被开的庖厨了,起码做出的菜还能吃不是,自打换了新厨头,我才发现咱食堂做的菜是没下限的。”
“那也不大不必跑到东市这般远的地来买朝食,回头回了迟,怕不是博士又要在册子上记上一回!”
那魁伟壮汉像是摆烂了一般,突然佛系的笑起来:“同知,你可知居在学院学生的苦果,为了躲食堂之灾,偌大一个西市食肆都被逛了遍,不得不来东市觅食。”
这么一答,原本消瘦青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颤抖的耸起肩来,面色一会儿狰狞一会儿苍白,只一把手把剩下的包子塞进肚里,深有感悟道:“甭说了,我懂。”
两人只是说了一会儿,抱着满当当的干货一人提一大篮子扬长而去。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乔颜着实好奇,不是说太学原先做菜的庖厨被开了,又换了个厨艺丰富的厨子,怎的就让这群学生闻之变色,胆寒心惊。
这般想着,溜到搅着糖炒栗子的摊子前头,好奇的问了一嘴:“店家,太学听闻不是又换了厨子,怎的就学子这般嫌恶?”
这摊子老板也是个话痨子,只要开了口,就能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总亏是听到了一些事。
太学换了个颇会做番外菜的厨头,初上场头一回做了道生牛排,肉块上的血还未去尽,便成功让太学生闻风丧胆,三过食堂而不入,成功塑造了史上最差口碑。
乔颜只和摊主交谈了一会儿,往对方框里丢了十一个铜钱领了油纸包包成的糖炒栗子和对方道了谢,快步穿过巷子,手里捧着油纸包收好放进篮子。
说来倒也巧,刚一踏出小巷子,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人群涌动的街舍,顺着叫卖的摊贩一路朝前,也能碰着不少在岸边翘首盼客的纤夫吆喝声不断,一座偌大的虹桥横惯其上,这般盛景是后世具现不出的风采,这一刻,乔颜才深深感受到烟火繁华人间客这一句的含义。
心下一热,抬脚混入这人流之中,在繁多有趣的小摊上流连忘返,终是心满意足的揽了不少好玩意,多是些七巧板,华容道的小玩意买回去给乔小小解闷去,其中倒是有个竹子编成的蜻蜓,端的是活灵活现置在手心仿若下一刻就奔天而去了。
到底是少女心性,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身上挂了不少东西,摸摸鼻子自个儿嘀咕:“好像是买的有些多啦。”
待到走到置放日晷的地,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才发觉时辰过了许多,再不走快些,怕是赶不到西市了。
就待重整旗鼓重新上路,怀远坊端王府上倒是多了位不速之客。
“珩之啊,这是往哪去啊?”
一个时辰前,皇宫御书房。
韶南帝一人埋头在案桌上,一左一右各摆了半人高的折子,一边掀开一旁的折子还要同朝臣一同商议策子。
自上回去了太学食堂用了一回食可谓是压力极大,就着御厨精心做出的菜肴,回忆起那一遭,只觉得自己的胃隐隐作痛,时间一长,可不就记起了那回在端王府吃的一回菜煎饼,心心念念的很。
奈何一直朝政缠身,倒也分不出功夫来,一脸悲痛的举手掀开顶上的第一个折子正提笔作答。
“陛下,苏老太傅来啦。”
因着在御书房政事要地,在身边侍候的全福只是在门外候着,等着韶南帝发话才回进去传话,这回倒是直接进去,倒是还有其他朝臣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