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避就避。
过往无数的经验告诉他,只有处在敌人视线的盲区,才能最大程度确保自己毫发无伤。
所以就算他们再友好,花辞脑中还是很想尽可能远离。
人对凶猛野兽的恐惧和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会本能地畏惧绝对的力量与速度。
且不说那一口能直接咬碎他头骨的利齿,单是舌头上的倒刺,一次再温柔的舔舐都足以让他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所以趁着一人一豹一猫正在熟睡,花辞默默活动双腿,准备破罐破摔,来一场生死时速。
花辞缓缓站起身,尽量目不斜视,欺骗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转身。
迈步。
“欸呦喂。”
阿杳毫无征兆地起身让江浸月猛然惊醒,不知道发生什么,嘴先于脑子清醒,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
她躺在岩石上愣神片刻,刚睡醒的声音充满了疑惑,“阿杳,你怎么突然起来了呀。”
坐起身拍了拍背后,看到新朋友站在离她三步的背后,阿杳站在他身侧歪着头盯着他。
听到声音,阿杳回过头看看江浸月,又看看身边站立的人。
江浸月明白过来,“你要走了呀。”
她的声音充满了遗憾,“你还没告诉我你明天要不要来呢。”
刚走两步就被拦下的花辞闭眼仰头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觉得逃不过了,于是乎尽量让自己保持体面。
他给出了委婉的说法:“应该不会了。”
犹豫片刻,不自然地加上理由:“明天有别的事情。”
“你的声音好好听呀。”
江浸月思维跳脱,没有介意他的婉拒,说着毫不相干的话题。
她真的很不会让自己冷场。
花辞评价。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季望。”
江浸月毫无负担地说出和以往不一样的假名。
她要求自己不透露关于自己的任何真实信息,尤其是姓名。
今天是农历十四,取这个名字也很应景。
她坐在地上,朝花辞伸出手,花辞猜白纱下的她一定眉眼弯弯。
花辞很久没反应,她也没放手,似乎很确信他会配合这场仪式。
花辞谨记着自己的准则,伸出手,完成某种仪式般,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我叫……花辞。”
————
花辞在伸出手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疯了,更让他感到崩溃的是他竟然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意识回笼时,花辞不受控制伸出的手还有一掌距离就要触碰到江浸月手心。
她迅速收回手,拇指和中指形成一个环,中指弹出,命中花辞即将靠近的手心。
计谋得逞,江浸月声音透着雀跃,“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朋友啦。”
计算着黑豹应该远去,花辞紧张感缓解,恐惧迅速褪去,理智好像也随之溜走。
一时间,花辞没忍住,反唇相讥:“谁跟你是朋友。”
“我们都交换名字了,这不是朋友是什么?”江浸月说。
“谁说知道彼此名字了就是朋友了?”
“那你说握手又算什么?”
又没碰到,花辞心说。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
跑神了一下,花辞错过最佳辩论时间,但还是不死心,想挣回点面子。
“我……”
花辞猛然睁大了双眼。
“你要干什么?”
江浸月不回答,只是又抬了抬手里的东西,示意他接住。
犹豫片刻,雪白的猫团子就这样被花辞接到怀里,连带着介绍,“她叫皎皎,是个女孩子。”
花辞手足无措,不怎么会抱,怕把皎皎弄掉下去,让她的主人不满意。
那只黑豹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那白猫好像很放心他,自己挪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手臂上,懒洋洋地叫了一声。
花辞垂眼,求救般看着这个盘腿坐着的姑娘。
皎皎好像不满意他的走神,又叫了一声唤回他的注意力。
“你可以摸摸她,她很喜欢摸肚子。”
花辞不敢,只是僵硬地和怀里的猫对视。
不得不说,她很漂亮。
有一双鸳鸯碧眼,一黄一蓝,像是上品的琥珀和纯净湖泊般的琉璃。
长而柔顺的毛发软的不可思议,流动在他指间,蹭的他手心有些痒。
皎皎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竟然让花辞觉得脸有些痒。
他想起白府那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也养了一只相似的白猫,不过是短毛,也不是鸳鸯眼,远远不及怀中的小猫漂亮。
皎皎脖子上缠着和她主人衣服颜色相同的饰品,是上等布料缝制的布花,栩栩如生。
花辞从未见过这种花,即使在京城皇宫的御花园。
花辞想到在御花园中听到的对话,思绪渐渐远去,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直到手腕被抓住。
花辞猛地回神,坐在地上的江浸月似乎很疑惑,帷帽的白纱倾斜,末端轻扫着用深紫色丝线绣的鸢尾花。
花辞听见她笑着问:“她很漂亮,对吧?”
花辞犹豫地点头。
“很乖,对吧?”
花辞点头。
“你很喜欢,对不对?”
花辞犹豫,还是点头。
“所以——”
她说话很慢,抑扬顿挫间盛满了笑意,说话间带有些许撒娇意味的语气词会被她拖得更长,像是掰成两块的糯米糕中间牵连的黏丝。
花辞忽然闻到了阴谋的气味。
“阿杳也不过是一只比较大的猫猫啦,这样想你会不会就不害怕啦?”
花辞:“……”
他可以说不吗?
不,害怕。
花辞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可他却在女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