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的死泼妇,我看她应该被浸猪笼!”
“她这也是为她女儿着想······”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分明是贪图钱财,简直就是恶妇!教训得好!”
······
这幅场景,章临曾经经历过一遍。
那时他被扒光扔在大庭广众之下应证他的是否是男儿,极尽羞辱。
结果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她不是他。
她的娘亲为守住家里的财产在她出生后谎报了她的性别。
一晃八年,最终被识破。
最后她们两人差点全部被拉去浸猪笼,是娘亲拿出全部的财产送给那主使者叔父,才活下来。
但活下来也活得不似人样。
娘亲被休弃,遭全村人唾弃、打骂,而她寄离人下,受尽冷眼。
章临无比憎恨自己为何不是男儿身,如果她是,娘亲就不会遭受那些苦。
但她更憎恨那吃人的规矩和禽兽不如的叔父!
好在不久后,她迎来转折点,被测出灵根,通过测试,拜入剑宗。
她借用仙人威势夺回家产赠与娘亲,并时不时下山关照,威慑那些打她主意的奸人,又不计前嫌地帮助村里人小忙,只望着他们在平时能关照好娘亲。
可那些人是连畜牲都不如的东西!
畜牲都会感恩,而那些人则恩将仇报。
一次,章临入秘境历练,时光如梭,再出来时已过十年。她迫不及待回村看望娘亲,但留给她的只有一间破败的屋子。
那些人告诉她,她的娘亲和野男人跑了。
她不信,手段残忍地逼问才问出真正的结果。
叔父见她久久未归,再起心思用族规逼迫她娘,而大多数村里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眼看着方家把她的娘亲生生逼死。
章临得知真相后,当即设下毒计,令方家整族下狱,生不如死,后来再也不曾回清河村。
回到剑宗后,她更是把方姓改为娘亲的章姓,脱下女装着男装。
她心里留下一个死结,如果她是男儿身就好了,就能贴身保护娘亲,而不是入剑宗借势,舍下娘亲十年不闻不问。
更何况人人憧憬的仙宗,也不过是人间欲望的集合罢了。
看似实力为尊,但偏见无处不在。那些人用凡间的观念污染了闻道登仙的圣地。
“杀了他们,替娘亲报仇!”
一道充满诱惑的声音响在耳边。
章临忆起当年被侮辱时的无力与痛苦。
还是七岁孩童的她想,如果她拥有了实力,定要将所有欺压她和娘亲的人斩杀!
漆黑的瞳里红光闪耀。
章临祭出本命剑挑飞流氓的棍棒,把娘亲护在身后。
“在场所有人,杀之!”
她提剑砍向面目可憎的叔父,剑锋正对他的颈脖,可惜被他用木棍一挡,失去准心,只斩下他的右臂。
血染衣衫,残肢横飞,落到众人跟前。
“杀,杀人啦!”那些人大呼逃跑,如鸟兽四散。
章临翘起唇角,脸颊沾染一道血色,瞳中的红芒更盛,残忍嗜血。
她喃喃自语:“没关系,慢慢来。”
她再次举剑,寒芒映在双股战战,忍不住跪地求饶的叔父眼中。
长剑嗡鸣,划破虚空,眼见着就要把叔父劈成两半,却被一只散发着灵力的毛笔拦住。
“你要阻我?”
她顺着毛病看到熟悉的脸庞,冷声质问。
桓知衡反手转动毛笔,那侥幸逃过一劫的叔父脖子上出现一道红痕,瞬间,鲜血从红痕中喷涌而出。
“他们不值得你动手,但若你想他死,我来。”
桓知衡笑意盈盈,眸光潋滟。
他握住她执剑的手:“章娘子的愿望,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她希望你平安喜乐,而不是在仇恨与悔恨中面目全非。”
随后他移动章临的手,把剑尖对准她身后的人:
“她不是章娘子,而是你的心魔。”
“斩杀心魔,把自己从过望中解救出来,这才是章娘子对你的期望。”
章临猛然推开他:“桓知衡,你不要和我讲大道理,我只想和娘一起生活!”
桓知衡步步紧逼,一字一句:“可她不是你的娘。”
“我知道,但是她,她会关心我,会给我做烧饼包饺子,会为读书担心······”
“阿临,我将在十一个月后陨落。”
章临骤然失声,瞳孔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