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要杀早杀了。
樊薏虽在乡衙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但到底是朝廷入了册的乡官,杀了她百害无一益,只会惹一身骚,稍长脑子的人都不会做此打算。
樊薏丝毫不惧恫吓,她摆出决然赴死之态,看向不远处的南风,“府衙筹不出银两,乡民们又穷苦,你回去也无用。”
南风有些犹豫,“府衙拿不出,可霍——”
“我说了,没钱就是没钱,”樊薏及时堵住了南风的话,对络腮胡道:“要动手趁早,你杀了我无非背上通缉令,回头县里剿匪,你首当其冲,能捞着什么好。”
那络腮胡闻言,显然不信,“可我听说鹿鸣乡来了个能人,银票成把往外撒,好不阔绰,大人话里怕是有水分,蒙我的吧!”
“风闻,都是风闻,病重的痨鬼罢了,只身一人落难乡衙,能有什么值钱货在身。”
远在鹿鸣乡府衙的霍倾毫无征兆打了个喷嚏,旁边的哑仆吓得一惊,连忙手忙脚乱比划,告诉霍倾入秋后天凉如水,一定要多添衣裳少吹风。
樊薏死要牙关就是不松口,眼瞅着五千两没了戏,络腮胡心中权衡一番,还是决定见好就收。
他命身后二十来个随从把粮食运往小路岔口,等远远地快瞧不见人影,才拔走南风的佩剑,翻身上了藏在草垛后的马。
“兄弟走投无路,也不想闹出性命,求大人赏口饭吃而已,这些粮食我们就拉走了,还请不要怪罪!”
络腮胡说罢,带着余下几个匪徒扬长而去。
仆役被压地已久,起身拍去满裤子泥沙,放眼望去只剩几人孤零零站在原地,萧索一片。
那些天杀的匪徒劫走粮食不说,临了还把马顺走,这天黑路远,什么时候能走到头。
“大人,追吗?”
“你有九条命的话。”
仆役想到匪徒手中重刀,缩了缩脑袋。
樊薏擦去脖颈半干血迹,她看着匪徒消失的方向,誓要把粮食马匹夺回。
县城到鹿鸣乡跑马也得几个时辰,遑论走路,直至天色蒙蒙亮,几人才到达远郊。
樊薏疲累困乏,又因运粮受挫,整个人被低迷气息笼罩着,她埋头往回走,腿肚子酸涩也不曾停下。
走至两乡岔路口时,跟在后头的仆役忽然‘诶’了声,他揉了揉眼睛,指着路旁沟渠,对着樊薏背影喊道:“大人,沟渠里躺着个人,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
樊薏一夜未停的步子终于缓下。
仆役们扒开杂草齐心协力将人拉上来,发现那人包袱里尽是书册。
“似乎似个穷书生,还有气儿。”仆役脾气有些噪,伸手猛拍那人的脸,“欸,醒醒!”
一个鲜红掌印很快浮现脸颊,衬得书生脱水干裂的嘴唇分外刺目。
仆役自觉下手重了些,见书生迷迷糊糊睁眼,口中似乎喃着什么,他忙将耳朵凑过去仔细辨认,却只能听见零星几个字。
“霍……你说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