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常胜裁缝铺,一直单方面与江家不对付,明里暗里使绊子。小孩也有样学样,常家一对比江无虞长五岁的双胞胎儿子也经常欺负江无虞。
最开始言语辱骂,骂她是没娘的野种等等,江无虞哪里听过这样脏的话,当下被气哭直接去找江莫伤。
江莫伤上常家理论时,常老板和老板娘一人抱起一个宝贝儿子,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实际上明里暗里都在阴阳怪气。江家才搬来南城没几年,根基不如一直在这做生意的常家稳。同样经营裁缝铺,江莫伤不能撕破脸,只能被迫接受常家的“道歉”。
江莫伤牵着江无虞离开常家时,双胞胎还朝江无虞做鬼脸。
江无虞小小年纪倒也懂点事了,她明白江莫伤的无奈,此后父亲再问起,哪怕常家兄弟言语越来越龌龊,她也权当听不见。
后来双胞胎被送去读私塾,江无虞捡着他两上学的时候出门,尽量避开点,因此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只是这两年不知为何,这两兄弟又开始找江无虞的事。
他们不再满足于言语羞辱,开始动手。
被莫名其妙一脚踢翻在淤泥里,往衣领里塞蚯蚓,往脸上吐口水……
十几岁的江无虞是怯懦的,她没有小时那般涨红了脸一跺脚像爹爹告状,反而选择了忍气吞声。长大了的霸凌者似乎也长了点脑子,至少这三年来,除了当事者,没人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这次也是一样,一脚把江无虞踹进河水里后扬长而去,根本没人注意到,江无虞没有挣扎,一点点沉了下去。
江无虞是吓傻了还是有求死之心,当时太混乱,姜勿娱有了记忆也不能肯定。
姜勿娱对江无虞的忍让是无法理解的,初中时有男生课件翻出她书包里的卫生巾,把红色墨水倒在上面粘在黑板上放肆取笑。姜勿娱撕下来摁他脸上,然后一脚从讲台踹出前门。
之后就没人敢找她麻烦。
不是所有人都有反抗的勇气,受害者的怯懦不是施暴者的施暴的理由,可以怒其不争,但不能说受害者因此活该。更何况姜勿娱还用了她的身体,更加对这个千年前的女孩抱有怜悯之心
姜勿娱闭上双眼,手指搭上胸前的吊坠,在心里默默送别江无虞。
前世她把姓名从勿愚改为勿娱,结果就真的在娱乐圈被他人愚弄致死。若这真是命数,那她希望这一世,她能如同江无虞的名字一样,安然无虞地过此一生。
再睁眼时,姜勿娱——现在应该说是江无虞的眼底一片冷漠。
她向来不是什么好惹的主,除了前世因为太不当回事,轻敌着了小鲜肉的道,还没人可以在她身上讨到什么便宜。
但处理那些污秽东西只是次要,关键是,她要怎样在这里开辟出一块天地。
江无虞正在思考着怎样利用自己前世的能力实现利益最大化时,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江无恙的声音:“小鱼,要吃饭了。”
“来了。”江无虞应声,将钱袋子收好直接打开门,对着还明显面露担忧的江无恙一笑,“走吧哥。”
江无虞此刻换上了翠绿色的新衣服,烘干的头发随意用一根流苏簪子挽起,垂下几缕在胸前。耳垂上坠着颜色相同的耳饰,玉坠子也落落大方地从衣服里掏出来直接挂在胸前。她甚至在脸颊上抹了些胭脂,原本一向惨白的面色终于透出些血色,勉强有了点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气息。
江无恙愕然道:“小鱼今天打扮的,倒是和往常不一样了。”
江无虞顺着江无恙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从箱底里翻出的衣裳,没有回答江无恙的疑惑,眉眼一弯道:“走吧,爹爹要久等了。”
兄妹二人来到饭厅,江莫伤摆好了碗筷,听见响动回首看见江无虞的装扮也是一愣,随即点头道:“我们小鱼这么漂亮,就应该多穿这样的衣服。小鱼要是喜欢了,爹这几天帮你多做几件。”
江无虞接过江莫伤盛好的米饭,并不推迟:“好啊,谢谢爹爹。”
江无恙一边给江无虞夹菜一边问江莫伤商户赛的事:“爹,这个月商户赛……”
江莫伤摇摇头,叹声道:“还是老样子,南城本来市场就小,还要被……隔壁家使绊子。商户赛这么好的机会,还是抓不住啊。早上你看见没,那两大箱的布匹衣裳,怎么运去就怎么运回来。”
“隔壁使绊子?”江无虞本来沉默着吃饭,听到这里抬起头来问道。
江莫伤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性格,要是真是自己的原因,是不会这么编排隔壁的。
江莫伤似乎对江无虞难得的开口感到惊讶,伸手摸摸女儿的脑袋:“小鱼乖,这些事情你不必知道,爹爹和哥哥会处理好的。”
江无虞忍不住皱眉。
江家和隔壁常家常年不对付,商户赛是凌江朝一月一度的商户展览大赛,能够帮助酒香但奈何巷子太深的商人更好的展示自己的商品,已经帮助了很多商户实现商品曝光。
江无虞虽然不懂得裁缝做衣,但她之前找干衣服的时候就注意到,房间里的衣服虽然颜色沉闷,但做工剪裁都挑不出错。样式新颖,走线特别,料子摸起来也很舒服,是上等的好货。
况且江家以前在最繁华的中城都是中上游的,怎么可能如今换到小地方反而更不行了。
南城虽比不上中城,但至少也是奉京辖区,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地方,百姓的购买能力不算低。不说在商户赛上大出风头,也不至于拉出去的两箱货,最后也只能原原本本地拉回来。
“爹,还是跟小鱼说明白吧。小鱼长大了,也应该知道一些家里的事。”江无恙开口劝道。
从前他也跟江莫伤一样,不希望江无虞知道这些事。江无虞性格孤僻内向,告诉她只会徒增她的心理负担罢了。
但是现在,江无恙望着江无虞,总觉得这个妹妹眼睛里的神态,变得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可能真的长大了吧。
江莫伤有些犹豫地看着江无虞,后者望着他,神情严肃而认真,是之前一直都没有的。
“好吧。”江莫伤叹气妥协,开始说起江常两家十几年来的恩怨。
久安刚搬来南城的时候还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