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了,像我昨天看的垃圾言情小说一样。
我没说出口,只低着头在地上碾着脚尖划拉。
“那这样吧……”
他的笑容明净又清浅。
我看着他向我伸出手来,手指轻巧地勾着我脖子上的红绳从我衣领里抽出我那块刻了护身符的桃木片。
早就被浸润得如玉般光滑的桃木从我胸前划过,轻微地痒。
我脸一红,忍不住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他抿起嘴,垂了浅金的睫毛。他白皙得几乎透明的手探向我胸前的桃木,然后紧攥到手心里。
一声痛苦的闷哼,潮湿闷热的空气里散发出轻微的焦味。
“你……”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白着嘴唇,额头上满是冷汗,把灼伤的手心凑到我鼻尖下:“你看,要是我对你图谋不轨,你就可以把桃木贴到我身上。”
“喂!你不要命啦!”我焦急地抓住他的手,“这个桃木……”
可是这片桃木作用真的很小,只是我从山神社里求来的护身符,根本无法驱赶妖怪,最多只能减轻一点妖怪带来的伤害而已,不然我之前就可以用来脱身了。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轻叹一口气:“我只是低级妖怪嘛……”
“别怕,”他抬起眼睛,眼神湿漉漉地看着我,像极了小奶狗,“现在我可以给你带路了吗?”
真是怕了他了。
“好吧好吧,给我带路吧,”我忍不住低头捂脸,“真是服了你了——先说好,我家可是除妖世家,你别想耍花招。”
“我知道的,我在这里经常看见你,”他极清澈地笑着,眼睛眯弯了起来,“走吧。”
即使周围还在下着瓢泼大雨,天色如泼墨,我还是隐隐约约地从他眼中看见了夏日的晴空,那细碎的阳光几乎透出来——
好吧,是他指尖的光。
真是的,这人是灯泡成精吗?
他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我撑开伞,跟在后面偷眼看着他。
颀长的身子,瘦削的肩背,隐约可以透过他的衬衫看见他脊椎上凸起的骨节,一个个小巧的,惹人怜惜。
我上前一步,微微抬起伞,把伞下的一半空间让给他。
他讶异地看向我。
“咳……会感冒的。”我撇过头。
“没事的。”他笑得如和煦春风,伸手包裹住我握着伞柄的手,“我是没有实体的妖怪,雨落不到我身上的,也不会感冒。”
他的手是冰凉的,但是柔软温润,像玉一样。
我忍不住抖了一下,没好气:“知道啦。”
他轻声笑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替我接过了我手中的伞:“我来撑。”
真是让人不自在啊,我悄悄离他远一点,却见他换了外侧的手撑伞,伸出内侧的手臂圈住我的胳膊,把我圈到伞下:“小心。”
猝不及防的触碰,我猛的被雪松木屑和枫叶的气息包裹住,还有好闻的夏日阳光的味道……
“啧。”我转过头,不想理他。
他极清浅地笑着,笑声澄澈又明亮。
……
他果然信守诺言,他顺利地把我送到森林边缘,一直送我走进庭院,到了门口。
“我就送你到这里,妖怪其实是进不了你家的,只能在庭院外观望,你不用害怕。”他把我送到屋檐下后,收了伞,细心地在外边把伞面上的水抖掉,再把伞还给我,“再见。”
他对我挥挥手,又走进了森林里。
3.
光り輝き この目を奪い(好想夺走你璀璨的双眸)
手にしたくなる 触れてみたくなる(想要据为己有想要去触碰)
あなたはこの蛍のよう(你像那萤火虫一样)
4.
那天晚上的梦里只有那个妖怪少年,还有他指尖莹白的那点亮光,彻底照亮我的梦。
没有尖叫,没有哭泣,也没有那些隐藏在黑暗中恶意又怨愤的眼神,更没有人对我说:“要是你没有诞生就好了,这样我们也不用担惊受怕。”
最后只剩下他透亮的眉眼,如夏日的骄阳,又如春日的和风。
第二天,因为下过了雨,天空是纯净的蓝色。阳光透过树枝上滴落的水珠,折射出梦幻的光芒。
树干上爬着蝉,吱嘎吱嘎地叫个不停。
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少年手心的伤疤,我有些难安,于是兜里揣着酒精绷带和治烫伤的药膏,想找他。
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可能在这片森林,该上哪儿找啊?
漫无目的地逛到森林角落的小湖泊前,那里有处石质的长凳,我拿纸巾擦擦,就坐下了。
“你是在找我吗?”背后冷不丁地传来轻飘飘的声音,吓我一跳。
“呜哇——哎是你呀。”我舒了一口气,往旁边坐坐,拍拍长凳上空余的地方,“坐呗。”
是昨天的妖怪少年。
他有些局促地坐下了:“下午好?”
“唔,下午好。”我也有些不自在,把烫伤药膏给他,“那个……昨天恶意揣度你导致你受伤……很抱歉。”
我低头挠挠头发,撇开脸:“这个药膏可以帮你愈伤……那个伤口,很痛吧?”
他的手交叠在一起:“没事的。”
“手给我。”我抓住他受伤的手,“我帮你。”
指尖从罐子里挖一点药膏,涂抹在他的手心里。
他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下,然后越来越急促,连手指也情不自禁地微微蜷缩起来,然后又舒张开来。
“别紧张。”我抹匀药膏,掏出一卷绷带熟练地给他包上,扎个蝴蝶结,“看,这样就好了。”
他低下了头,耳尖是红的,眉眼是氤氲地含着笑:“谢谢。”
“咳,没什么,”我又不自在了,“只是道歉而已,既然给你包扎好了,那我就走了,毕竟——”
我站起身,拍拍衣服:“我对妖怪没什么兴趣。”
我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