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淹没。你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对着镜头微微眯起眼睛,撅起红唇,戴上最受观众喜欢的天真性感面具。
支票与钞票如雪花似的洒入募捐箱,慈善基金会的工作人员们笑得满脸皱纹。
“太感谢您了,女士。”他们争先恐后地与你握手。
你热情地回握:“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知道孤儿院的孩子有多苦,如果我的登台能让他们拥有更好的生活,让我唱几首都可以。”
“你可真是善良,女士。”一位新晋富豪的夫人提起闪闪发光的裙摆向你走来,优雅地以丝绸手帕轻轻按在眼角,擦去并不存在的眼泪,“这首歌太感人了,不是吗?还有你的演讲。”
她顿了顿,感慨的语调有些夸张:“我从不知道我们富裕的国家竟然还有这么多孩子住在那么可悲的地方。”
你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睁大眼睛,认真地对她说:“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夫人,我就来自那里。”
是的,你来自孤儿院。
你曾经在几十个寄养家庭间流转。他们收养你只是为了五美元的领养补贴金,等钱一到手,你就又像被榨干利用价值的垃圾一样丢回孤儿院。
对于这样的生活,你早已厌倦。
十年前那个夏夜的凌晨,你独自站在海岸边,赤着脚行走在沙滩与海水的交界处。此时正是涨潮时分,原先只及你脚腕的海水已经几乎没过你的膝盖。
你身上穿着最喜欢的连衣裙,裙摆已经被海水打湿,沉沉地贴在小腿上。
海水下的地面并不平整,你骤然跌倒,喝了好几口咸涩的海水。脸上是湿的,不知道是海水还是眼泪。
手腕被猛得攥住,有人从你背后将你用力拎起,就像拎一只小鸡仔一样。那个拎起你的年轻人穿着西装,深色的外套被他甩在不远处的海岸上,被风吹得鼓起,如同一面帆。温热的掌心贴在你的脸颊上,粗糙地抹去你脸上的沙子与海水,你终于看清眼前的年轻人有着一双湛蓝如海的眼睛,澄澈又明朗。
“嘿,小女孩。”他一手拎着你往海岸外沿走,一手撩开自己被风吹乱的金发,“现在可是涨潮的时候,再过五分钟你就会变成一只被淹死的水母。”
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与头发一样明亮。
你蔫头耷脑,慢腾腾地对他道谢:“谢谢你,先生。”
太阳从海面上升起了,熹微的晨光从大海的另一头随着海浪波纹颤颤巍巍地漾过来,泼在他的金发上。这个有着少年般孩子气的英俊年轻人关切地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小女孩。”
可是他看起来似乎不到二十岁,和你是同代人。
你听见自己冷静地说:“我想向您求婚,先生。我16岁,已经到可以结婚的年纪了,但我还未成年。”你看见他那双蓝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诧异与语塞,笑了笑,“我不想再呆在冰冷的孤儿院,或是在那些为了领养补贴金而暂时收留我的寄养家庭间流转。我需要结婚。”
“哦!”他先是惊异的感叹,又马上了然,“哦,是这样。”
面对一个美丽少女的求婚,阿尔弗雷德有些烦恼地挠挠头。
他的同情心向来有限,是的。但是在面对这样一双被洛杉矶的海水所打湿的美丽眼睛的求救时,他又难得地无法硬下心肠。
于是他说:“我向你保证,小女孩,你不用再呆在孤儿院或是寄养家庭了,我向你保证。但是我不能和你结婚,不是因为你太小,而是我的问题。”
他低头,看见打湿的连衣裙湿漉漉地贴在你身上,半透明的布料勾勒出显然并不青涩的曲线。视线落在你未施粉黛却艳光四射的脸上,他迟疑地移开视线。
“不过我愿意成为你的情人,小女孩。”
……
慈善晚宴结束后,你披上厚实的毛绒外套,准备回家。一辆跑车在你面前停下,驾驶座那面的窗户后隐约是你熟悉的那张脸。隔着窗户,阿尔弗雷德将手指举到额前侧方,对你有些轻佻地行了个礼。
你绕过车前方,走到副驾驶旁,打开车门,收拢裙摆,慢腾腾地坐进去。
阿尔弗雷德的脸上,疲惫的影子已经一扫而空。等你一进车,他就热情地与你接吻,让你的橘红口红再次被卸得一干二净。
身后的众多车辆被他堵在路上,纷纷按响喇叭,噪音此起彼伏。在因为兴致被打搅而不得已放开你后,阿尔弗雷德咬了咬牙,摇下车窗,将手伸出窗外比中指。身后的喇叭声越发聒噪,他踩下油门,猛打方向盘,嚣张地扬长而去。
“阿尔弗雷德,别开得那么快。”你轻声责备他。
阿尔弗雷德没有转过头,对着你的侧脸显得有些委屈。
“我只是想快点回家,亲爱的。”他咬咬口腔内侧软肉,“你说会补偿我的,不是吗?”
“是的。”
你正对着前方,洛杉矶夜晚斑斓璀璨地灯光从你无瑕的脸上一道接一道地掠过。明亮的霓虹灯映亮了半边天空,高耸入云的大厦高层灯火通明,富人们正在寻欢作乐。高大的建筑投下大片阴影,在深黑的阴影下,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浪者正费劲地将废旧报纸堆起,勉强取暖。阿尔弗雷德价值不菲的跑车疾驰而过,卷起一阵风,吹散了其中一片皱巴巴的报纸。
“是的,”你目视前方,轻声道,“我会补偿你的。”
3.
你成为阿尔弗雷德的情人已有十年,对他真实的身份早已了然——
美/利/坚。
他不会大肆宣扬自己的身份,但他并不介意身边朝夕相处的人猜测到真相。
那天晚上,你被他拽入床榻,胡闹彻夜。倾洒的香槟与香水在昂贵的木地板上横流,层层叠叠的水晶珠串窗帘被你扯断,落了遍地。阿尔弗雷德顾及你到的职业,没在你易外露的肌肤上留下过于显眼的痕迹,却在你的小腹留下一个恶狠狠的牙印。
看来得有一段时间没法穿比基尼了。你想到。
你和他一起沉睡至下午。黄昏时分,你拖着酸痛的身体洗澡梳妆。坐在化妆台前,你拧开一管橘红的口红,犹豫着要不要涂上。
算了,只要他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