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我又坐在咖啡馆靠窗的卡座里。阳光泼洒在身上,暖暖的,让人有躺平的欲望。我一边吸溜着黑领结为我特别准备的半杯咖啡,一边摩挲着下巴上一圈络腮胡子。 望向窗外,玻璃折映出的样子,让我都有些认不出自己。 黑白格的羊绒马甲里,是一件浅粉色的衬衣,领口开着,露出蓝色带白点的衬衣丝巾。这身行头,我一般只在豪门争斗剧中,牛B家族或财团的老爷身上见过。我的头发也梳得流光水滑,上面擦的啫喱连苍蝇都望而却步。鼻梁上架着一副圆镜片的金丝眼镜。略显茂盛的络腮胡修理的一丝不苟,遮住了我大半的型男下巴。 我的手不停在络腮胡上摩挲着,倒不是我有什么特殊癖好。实在是……太特么的痒了,黑领结是拿他用剩下的半管儿达克宁给老子粘上的么! “老板,别挠咧,再挠该掉咧。”鸡胸男从我身后飘了过去,声如鬼魅。 另外三个家伙也都做事不认真盯着我一直看,跟警察似的。 唉,自作孽!早知道就不给四人组编个捉奸的故事背景了。 小开他们也是见过的,说人家喜欢我,四人组的嘴同时都撇到了脑勺。说有网友约小开见面,四人组又一副理所当然的死样。要不是我拿出当老板的威严,他们四个指不定还真不帮我演这出戏。嗯,也说不定是八卦之火在作祟。 赛琳娜睡到现在还没起,罪魁祸首是她昨晚喝的六杯咖啡,帮凶是四人组。贱贱的黑领结非教她斗地主,加上东北话的魔力,十二点还没过,女吸血鬼便已经盘腿儿坐在炕上……桌上,满嘴都是“输急眼了,咋地?”“挨排出,虎了吧唧的你!”“别墨迹!寻思啥呢!”…… 据说四人组轮番上,强撑着陪赛琳娜斗到凌晨三点半。要不是鸡胸男最后生吞了大小鬼,四人组现在估计也起不来。 高大壮支棱着耳朵等在二楼,以我摔杯为号就冲下来帮忙。 瞅了眼手腕上的康斯坦丁,已经快九点了。小开晚到是我们商量好的,而那位所谓的“空白玩家”居然也没有露面。 也对!不到九点跑咖啡店吸溜咖啡的也就只有我这样的大傻叉。 “叮铃铃”,门上的铃铛终于清脆地响了一声,把我胡思乱想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个头戴深蓝色鸭舌帽,身穿卡其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朝脸上看去,他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嘴脸也被黑色的口罩遮住。要不是没有前拥后挤、嚎得撕心裂肺的粉丝团,我还真能把他当成流量明星。 墨镜男环顾四周,像是随意地朝咖啡馆最里端的卡座走去。 “没爱海鸥普邮,瑟儿?(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先生?)”黑领结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请给我一杯拿铁。”墨镜男道。 见对方说的华夏文,黑领结似乎有些失望。“对不起先生,那边的卡座我们还没有清洁完。不如您坐在靠窗这边,一边喝咖啡一边欣赏窗外的风景如何?” “我喜欢安静。”墨镜男道。 “非常抱歉,先生,按照我们店里的规定,即使现在开始清洁,也需要四十五分钟,您看?”黑领结表情诚恳地道。 “那我坐这边好了。”黑墨镜指了第二靠里的位置。 “真的很抱歉,先生,除了靠窗的三张卡座,其他的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清洁。”黑领结脸上歉意更浓。 墨镜男朝我这边望了望,我慌忙坐正,端起咖啡吸溜了一口。 现在我坐的是三张靠窗卡座中间那张,不管他怎么选,都势必坐在我的旁边。 若是他并非“空白玩家”,完全有理由拍屁股走人。但如果是…… 果然,墨镜男朝我右手边,远离门的那张卡座走来。 待他坐定,黑领结问:“先生想点什么?我们店里的咖啡都是从哥轮比亚进口的顶级咖啡豆经烘焙精研后煮制而成,绝对称得上是咖啡中的极品。” “请给我一杯拿铁。”墨镜男道。 “什么?先生,抱歉,我没有听清。”黑领结问。 “一杯拿铁!”墨镜男提高了音量。 “怕扥?(什么?)”黑领结朝墨镜男凑近了些。 “我说我要一杯拿铁,拿铁。”墨镜男扯下口罩,大声道。 “哦,拿铁,没问题。”黑领结掏出小本像模像样地记着。 墨镜男索性连墨镜也摘了下来,吩咐道:“再给我上一份蛋糕,派,或者华夫饼之类的。” “我们有刚烤出的巧克力曲奇,您看可以吗?”黑领结看清墨镜男的相貌,露出失望的神色。 墨镜男点头。 “好的,请您稍等。”黑领结说完转身去了。 我瞅见他回到操作台,跟另外三人一顿交头接耳。后者们纷纷摇头,跟买了假黄牛票似的。 拿铁和曲奇很快端了上来,从我的角度虽然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不过他“卡茨卡茨”的动静可不小,这货应该是饿坏了。 这时,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门口,许久未见的小红小蓝钻出车来,警惕地扫视四周。 然后才是小开。 伯爵阁下今天衣着相当讲究。一身英伦范儿的白色羊绒大衣,她今天也戴了一顶深蓝色的鸭舌帽,栗色的长发从鸭舌帽下倾泻而出,配上她茭白的俏脸跟鲜红的双唇,居然有了些御姐的感觉。 小红小蓝推开门,铃铛轻响,小开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 她环顾四周,当看到墨镜男戴着的蓝深蓝色鸭舌帽后,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短短的几步,她还不忘朝我偷瞄两眼,待看清我的妆容后,嘴角上扬出一条迷人的弧线。 小开走到墨镜男的卡座前却并不落座,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问道:“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