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似害羞般扭过头去不看顾沧恒,魏浅禾狼狈。
她为尽知二人结局,却还为他这一刻的简单而心动的自己不堪。
冷下心肠,魏浅禾道:“王爷说笑了,浅禾罪臣之女,如何能与王爷相伴终生,莫要因为我,污了王爷的名。”
顾沧恒覆住她的手加了几分力道,严肃道:“浅浅,勿要自轻,你受牵连获罪,最是无辜,魏家的名声,你阿父的清誉,我定会一一替你找回。”
魏浅禾微微使劲,挣脱开他的禁锢,缩回手道:“可王爷日后会有自己门当户对的王妃,从前魏家尚存时,浅禾尚且知自己与王爷云泥之别,如今彻底没了魏家依仗,浅禾又如何敢肖想与王爷相伴。”
顾沧恒没有再去强握她的手,他只是郑重允诺道:“浅浅,你不必担心害怕诸多身外之事,我要的,只有你的真心实意,其他诸般事宜,尽皆浮云。只要你愿意,我身边的人,只可能是你,也只会是你。”
魏浅禾重新凝望他的双眼,炽热、真诚,起码此刻,他是发自内心的,真心允诺。
可是……
“王爷的意思是,即便我从此没了自己的名姓,王爷还是会给我名分,让我从此光明正大的走在你身侧吗?”
“当然。”
没有任何的犹豫,果断而坚定。
魏浅禾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外泄,可她的心笑了。
果然,他做出了足够自己答应留下的承诺。
否则自己怎会莫名成了他见不得人的外室,还生下了孩子。
天秤的两端,筹码足够丰厚了,彼时无依无靠,满心彷徨无助的自己又怎会放弃眼前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脱身之路。
可惜她没想到,还没等到魏家沉冤昭雪,她魏浅禾有名有姓的站在阳光之下,便先一步有了色衰爱弛……
背信弃义的人太多了,只是谁都以为自己不会碰到罢了。
“浅浅,留下来,留在我身边。”顾沧恒满眼深沉爱意,倾泻而出,浓烈、迷醉,看多了,看深了,便要相信这世上真得有矢志不渝的情爱,以致昏聩,再也走不出囚笼。
眼前人身形挺拔,英姿矫健,锦衣玉服之上,是无与伦比的五官眉眼,盯着自己的目光无不透露着期待。
魏浅禾曾无数次为顾沧恒的俊逸风姿迷倒,她知道他即便没有皇家的身份,于一众普通人中间,也是光彩夺目的存在。
但今日,她确实没真正打眼注意过他非凡的穿戴与品貌。
想到外室这样屈辱的名头安在自己身上。
从今往后,她恐怕再也不会正眼瞧他了。
她恨他欺骗自己。
她却还心甘情愿替他生孩子。
幸亏,情意尚浅,想要割舍,为时未晚。
魏浅禾未语泪先行,两行清泪扑簌簌地往下流,仿佛她竭尽全力伪装的坚强,终于在他面前漏了空隙。
“王爷,浅浅不能连累你,让我走吧,这辈子自生自灭,你我,只当有缘无分。”
顾沧恒自然心疼心软。
她惯会在他面前做出这番弱柳扶风的娇态,因为这样,他才会更加怜惜可怜她,所求,也才能更快得到回应。
但凡尝到了甜头,魏浅禾自然不会放弃此等不费气力的手段。
唯有百试不爽。
若无这场大梦,她只会想到,使这番下九流的招数留住他的心。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想的,是如何才能让他放自己走。
还未等顾沧恒反驳她的自我放逐,为她同样处处为自己着想而自满,魏浅禾话锋一转,陡然转换了语气。
“又或者,王爷想要的,就是这副身子而已,浅浅就在这里,不必哄骗,此时就可以拿走。”
盈盈福身凑向顾沧恒,魏浅禾柔弱无骨的身体主动贴上去,一时之间,二人离得那样近,肌肤相触的一刹那,顾沧恒几乎是瞬间,就浑身起了战栗。
“只要王爷您心满意足后,同意放我走。”魏浅禾渐渐凑近的樱桃小嘴中,吐露出的却是如此冷冰冰的交易。
顾沧恒一把将她推开,面容含怒:“浅浅,你在说什么?”
魏浅禾没有停止动作,反而伸手将自己的衣领往下扯:“难道王爷不想要浅浅?你救我,图的不就是这点东西,给你又何妨。”
前一刻温柔善解人意的浅浅,与这一刻冷漠尖酸的魏浅禾完全判若两人,顾沧恒觉得荒唐:“浅浅,你偏要如此践踏我的心意,是吗?”
滑落的衣领被拉上,魏浅禾几乎可以说是被顾沧恒粗鲁的推回身后靠枕。
她不屑笑道:“王爷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还是说留下浅浅后,王爷一定会明媒正娶?”
“我自然……”
顾沧恒还未来得及做下承诺,便被魏浅禾冷硬打断:“我与王爷这样的身份差距,恐怕只会拖到死,也不得扶正。”
相信了顾沧恒鬼话的自己才是着实可笑。
一人苟活,无尽后悔。
面前的顾沧恒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他无法否定魏浅禾一针见血的通透,她说的没错,以他们日后的差距,明媒正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可他会从别的方向想办法,只要她亦对他有心,总归这一生,他是舍不下她的。
浅禾自嘲一笑:“是我忘了,你们这种贵人,要得不仅是身,你们还要姑娘的心,天下哪里有比玩弄人心更快乐的事。”
“魏浅禾!”顾沧恒怒不可遏。
他看不得她自轻自贱,更受不了她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自己。
原来他在她心里竟是这般不堪的人吗?
他以为,起码二人是互相了解,心意相通的。
浅禾别过脸,不去看顾沧恒的表情:“总之今日,我只有一句话,要身子,你尽管拿去,要心,没有。”
虽然知晓了二人未来的结局,可是她心里知道,眼前的顾沧恒,是还没有做出任何背信弃义之举的顾沧恒。
此刻的他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无辜受着责备与刁难。
她的阴晴不定与故作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