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帝王外甥,谋个官位不难,走科举是为了齐君公主?”
柳梁若一言说中了他的想法,顾即是沉了沉心绪,叹道:“总要有人去做,母亲心中有憾,未完成那些变法之举,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能让她失望。”
两人已是十三之龄,慕的却是相同,后年的十五,又是另一道景象。
“我听说苏少卿又升官了,去了吏部。”
柳梁若昨日听玉梢说的,即便是旁人升官,她也觉着欢喜。
顾即是面上有了笑意,附和道:“她的确有才,也不惧世家,母亲一向看好她,柳梁若其实你更胜于她,若是参试,定能为官。”
这世上哪有这般绝对的事。
“无论结果如何,春闱我都是要去的,不仅是为了娘亲安定,我更希望这世上少些不平事,如王家一般为恶的都能得报应。”
顾即是执琴的手顿了顿,一时忘了掩饰,眸中有了光彩。
“王家的确是大患,暂且不提母亲的仇,王咸礼行的恶,就够王家称罪了。”
柳梁若静静听着,她远观宅外的落叶,语气轻柔了几分。
“顾即是,你来青山镇真的就只是来静养吗?依陛下对齐君公主的看重,我不信他会对你不闻不问,齐君,可是与齐晋君主同位之意。”
顾即是未答,便是有目的,也不能对外而言。
柳梁若见他有难处,轻声道:“我知道皇家有规矩,不一定非要告诉我,只是你的伤还未痊愈,陛下也不知体谅你,青山镇离边关不远,他也不怕你出了事端。”
柳梁若侧目看向他,只觉可惜了,这伤不好,他什么也做不得。
“不妨事,我身边护卫多,不会出事。”
顾即是心宽,什么也不惧,柳梁若便没在说什么,这处宅子幽静清雅,待久了也没了离开的意思。
只顾着闲谈,她竟忘了来此的原由。
“你今日可有想听的书册?我读与你听。”
柳梁若翻了翻一旁的文册,翻出几本古籍来,她并未翻开,应是在等顾即是回话。
顾即是只道随意便好,柳梁若闻言,从中拿了本《楚辞》诵读与一旁的男子听。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顾即是闭目静听,未有分神。
柳梁若诵读《楚辞》之时,亦在静心,虽是年少,她也想以已之力,去护佑想护着的。
宅院风起,抚慰着人心。
一个未来女官,一个预备权臣,已萌生了此后的选择。
世事艰难,亦有前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