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知道,我跟他们不一样。
别人练剑,我也练剑。
别人练杀人的剑,我练救人的剑。
别人为了杀人而杀人,我为了救人而杀人。
别人的剑越练越快,我的剑越练越慢。
但他们都比不过我的剑。
我的剑出鞘,必伤人命。
他们杀人,有目的,我杀人,+漫无目的。
有时候,我会专门花一天的时间去思考,我和其他人的不同。
但是或许我在思考我为何与别人不同的时候,我就已经极其的与众不同了。
我叫狗子。
我是一个暗卫。l
人人都以为我没有自己的名字——暗卫和杀手本不该有名字。
我有了我的代号,在上一代赤羽卫全死光了之后。
我成了“赤鸣”,凤之九子之一。
“你叫赤鸣,却呆头呆脑的像个闷葫芦。”
在我的主子吐槽我的名字的时候,我正像一个主子嘴里的“闷葫芦”一样,躲在暗处,寸步不敢离得保护主子。
我从不在主子面前说什么多余的话,就算主子进一步吐槽我“还不如叫‘打鸣’……”诸如此类的。
是的,我觉得,这种解释,真的是废话。
对于我这种随时会没命的暗卫来说,跟着这样的主子,我还真是前途无亮。
忘记说了,我的主子是溧阳郡主穆蓉。
她父亲是异姓王穆云南。
我主子的爹,准确来说,名义上乃至实际上是全府暗卫的主子他要干一件大事。
他要搞事情。
穆王爷想造反。
也是,不想搞事情的话为什么会培养了一暗营的杀手和暗卫。
走钢丝一般,穆王爷可谓是兢兢业业,他简直爱死了他干的事业:想一想至高无上的权利,想一想在至高的权利点上唾手可得的财富。
其实我是真的不明白,身为大雍朝唯一的异姓王,手握三分天下,权利何其之大,比之国库还要丰厚许多的私库,穆王爷已经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了。
可能这就是身份的差异,我完全不懂这些人的追求。
身为一个暗卫,虽然理解不了主子的想法,我为能做的,就是少说话多做事。
我觉得我做的不错,七年来赤羽换了好几换,我还是活的好好的。
我觉得这就是我还蛮聪明的证明。
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想活着,人都想活着。
但是在主子眼里,暗卫和杀手显然都不算是人。
我们只是一把刀,不管用过一次会不会断。
没人会在乎我们,哪怕是我们自己的主子也不会。
不过是一把杀人的刀,断了就断了,断了一把,还有无数把更加锋利的刀可以供他们替换。
我们的生死,主人说了算。
又是一年初春,别处的花都开了,只有暗影里的土地依然是黑色的。
乱花渐欲迷人眼,不知为何,我却在穆王府怒放的花朵之中瞧出了丝丝血色。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我抱紧了我的剑,它是我一直,也是最后的倚仗。
天下之大,我却只能信它。
或许我也会有那么一天,会在枯燥的,日复一日之中忘记我自己是谁,忘记我最原本的名字。
我怕我会丢了我自己。
丢了自我并不可怕,但是我怕我会忘记我喜欢的女孩,我怕失去暗中倾慕她的资格。
我有一个,我喜欢的,我有一个令我心悦的姑娘。
我喜欢我的主子,我喜欢的人是溧阳郡主穆蓉。
我喜欢的是一个坏女孩,她是个坏姑娘。
溧阳郡主跋扈。
溧阳郡主善妒成性。
溧阳郡主爱狠好斗。
只因太子殿下在一众贵女之中多看了李尚书家的大小姐一眼,她便抽花了那女子的脸。
用的是她极宝贝的,爱不释手的,太子送她的那把红绫索。
那鞭子极利,当场就见了血。
她娇纵跋扈的风就是那是极近了顶峰。
“既然打着踩着本郡主上位的打算,就要做好承受本郡主怒火的准备!真当本郡主是泥捏的,欺负我好性儿!”
穆王府手掌兵权,权势滔天,可府中唯有一位郡主,再无子嗣。
娶了溧阳郡主,可谓是兵不血刃的拿到了西北三十万虎狼之师。
所以对于溧阳郡主喜欢太子一事,穆王府与皇室便顺水推舟定下了亲事。
皆大欢喜。
溧阳郡主喜欢太子。
穆蓉喜欢那个温温和和,举止有礼,进退有度,风度翩翩,长的还很好看的太子。
没人能干看着别有用心的人别有用心的靠近自己的心上人,特别是女人。
虽然有些不舒服她为了心上人大打出手,但是我还是很开心。
我喜欢的人是一个坏姑娘,她一点也不好,但她坏的清新脱俗,跟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就是不一样。
“赤鸣——”穆蓉唤我。
“你出来!”
‘我不出去’我想,虽然我十分愿意出去任她捉弄,让她的心情能好一点。
但是我不敢,被发现的话我会被就地格杀,连回炉重造的机会也没有。
暗卫不许有情,何况是对效命之主。
“你快把药端走!”
她看不见我,又找不出我的藏身所在,气呼呼的扔了扇子。
“你再不出来我就倒了啊?!”
“不准往外说!”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谁都不准说,我爹也不行!”
穆蓉立刻笑开来,利索的把那碗黑乎乎的药汤倒进了桌上的盆栽里。
心满意足的躺倒在塌上,活像是一只刚刚偷了鸡的小狐狸。
不过这是一只很笨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