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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炙(1 / 2)

半个时辰不到,清越带着辞戈回来,径直去备药。

清越找到一个石臼,将府中取来的药放进去,开始碾磨。辞戈看着清越忙碌的身影,手足无措地问她:“我有什么能帮忙的么?”

清越已经出了一身的汗,看了一眼辞戈:“你力气大,你来!碾成粉末!”

辞戈依言照做,一边用力碾着,看着石臼中白色固体慢慢变成晶莹的粉末,问道:“这是什么?”

“石精,治剑伤用的,小姐前两日刚用过,正好府里还有,不然要去剑庐取,时间可就久了……”清越下意识地答,发现自己说多了,闭了口。

辞戈毫无察觉,只是卖力的碾压,很快将石精磨完,大声道:“好了!”

清越找到一个铜盘,将粉末倒在盘上,用煎药的炉子慢慢烤着,只见石精粉末慢慢融化,成了粘稠的膏体,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快送去,趁着还热!”清越把铜盘端起,手指顿时被烫红,辞戈见状迅速将铜盘一把接过,口里说着“我来!”便端着药往后院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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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龄为梁漱上完药,重新裹好伤口,一直到第二日卯时,天光将明,梁漱的面色有了些生气,发完一身的汗,额头凉了下来。

婢女重新熬了药,桑龄端到榻前,把梁漱上半身扶起,轻声道:“喝药吧。”

梁漱眼睛尚没有睁开,却缓缓张开口,汤匙送到嘴边,一勺药终于入了喉。

众人眼看着桑龄将药一口口喂完,均松了口气,梁漱苍白的脸终于有了淡淡血色。

桑龄将药碗放下,转身对辞戈道:“他发了汗,给他擦洗一下,换身衣服吧。”

辞戈看着桑龄单薄身影,虽然眼下已经有厚重的乌青,娇小的身躯却似乎有巨大的力量,这两日她似乎成了王府中的主心骨,众人看她的眼神中都含着几分感激和敬重。

辞戈应道:“是,姑娘,西院客房为您布置好了,您先去歇一歇,这里有我们。”

桑龄却摇了摇头:“我就先回去了,你们照顾好王爷。”说罢站起身来要走,却被辞戈拦住。

“哎姑娘——!”

辞戈伸出手,却发觉不知该说什么,薛姑娘已经辛苦这么久,于情于理不该拦着人家回去,他扭头为难地看着榻上尚未醒来的主子,吞吞吐吐起来。

“……王爷还未完全醒来——”

“不是还有你们么?”桑龄唇角勾出些弧度,语声却冷静。

“可、可是,王爷昏迷时叫了姑娘的名字,若是……醒来时看不见姑娘……”

桑龄眼神移向梁漱,只见他峻挺的眉峰微微蹙起,似是梦中亦有极大为难之事。桑龄想起郎穷古寨中巫真的谶言,咬了咬唇,将语声降了温度。

“慕将军,实不相瞒,王爷是被我薛家剑所伤,作为王爷的铸剑师我难辞其咎,此番来为王爷治伤,实是想弥补一二,以免王爷怪罪,等王爷醒来,还劳烦将军提醒王爷,若能为我美言两句,免了我的罪责,桑龄感激不尽!”

“您……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王爷怎么会怪罪姑娘您呢!唉!”辞戈没料到桑龄说出这番冷血的话来,倒显得二人泾渭分明,最终无奈叹了口气。

桑龄向辞戈一拱手:“那就多谢将军了。”拎起裙裾,再没有犹豫离开了房间。

她脚步飞快,唯恐别人看到她红了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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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太尉心情极差。

皇帝交代樊嬷嬷十分要紧,若是将什么要紧的消息带出去给了崇安王,养虎遗患,不如直接做掉。他从南阳诏狱中找了个肯为朝廷效劳还有些本事的江湖人士去劫人,却没想到这梁漱竟有救兵从天而降。

还有另一事十分糟心:自从崇安王离开隆定,他的宝贝女儿一天天地缠着他要去揆州看梁漱,他苦口婆心地说这于理不合,齐瑾瑶干脆不顾脸皮问他为什么自己不能做崇安王妃。这女儿闹得他头疼,他就差把人锁在屋子里不许出门了。

从心里,他并不认同皇帝的担忧,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个老嬷嬷能掀出什么风浪,然而这事没办顺溜,他心中想着要等有些成果,才好去和陛下汇报。

收到齐太尉信的唐弈同样一肚子没好气。

揆州的天气越发燥热,他坐在燕云楼包厢里听着曲。近来右眼皮止不住地跳,得到的几个消息让他更加静不下来。

玉娘一直没有找到,杨正魁一脸酱色地安慰自己,也安慰唐弈:那娘们长得妖妖调调的,肯定跟哪个姘头跑了。恐怕他还从未这么渴望自己真的被戴了绿帽子。

这头暂且放下不提,可刚刚杨正魁又慌慌张张跑来,说是藏在外宅的账簿怎么都找不见了。

两件事一联系起来,唐弈的心七上八下,他本想放松心情,戏看了个七零八落,面前弹琴的娘子更是越看越面目可憎。

杨正魁不敢坐,缩着手站在一旁。

“别唱了。”唐弈阴沉着脸。

“别唱了别唱了!都出去!”杨正魁忙不迭把包厢里的乐师舞姬都赶了出去,屋中只剩他和唐弈两人。

“你觉得是什么情况?”唐弈冷眼看着杨正魁。

“下官……下官认为,应该是玉娘找了同伙回来,把账簿偷走了……”杨正魁犹犹豫豫地推断。

唐弈冷笑:“你不是说,她跟姘头跑了么?”

杨正魁面色更加难堪:“原先下官是这么以为的,可这账簿一丢,总感觉没那么简单,府里的人都排查了,只有她这里有个漏洞……”

唐弈不说话,杨正魁抖抖索索接着说道:“她是白蛮的,这事背后肯定是爨颜主使。”

唐弈往椅子上一仰:“你说得甚有道理。”

杨正魁听出唐弈的阴阳怪气,不敢接话,心中回想了一遍是哪里又说错话了。

“爨颜拿到本官和爨庆往来的账簿,他现在可以去和大镛朝廷告状,陛下应当会听信他一个有异心的边郡部落首领的举告,办了我这个镇守西南的地方官。”

唐弈面上的嘲讽显而易见。

杨正魁抬起袖子擦了擦汗,屋中用大桶搁着冰块降温,可他依旧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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