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压抑。
许期进屋后先开了暖气,然后扶起茶几,进厨房泡了杯姜茶递给沈乐,最后才拿着扫帚拖把清理客厅。
他的动作冷静熟练,没有一丝慌乱,就好像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一样。
“我来帮你吧。”沈乐把瓷杯放在茶几上,上前拿起拖把。
“不用。”许期把瓷片扫进簸箕里,“你坐着吧,我很快就能弄完。”
沈乐双唇微抿,还是跟在许期身后拖起地来。
许期无奈地笑道:“你在外面等了多久了?”
“不久。”沈乐抬眸瞄了许期一眼,“大概十二点过来的。”
许期不可思议,“你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沈乐说:“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
许期这才把手机从口袋里翻出来,开机后就看见了好多个未接电话和在屏幕上不断弹出的消息,他烦闷地皱起眉头,又在收起手机后恢复常态。
“我关机了。”许期面露歉意,“不好意思啊。”
“没事。”沈乐笑意浅淡,把脚边的纸袋递给许期,正式地说:“生日快乐。”
刚才许期已经看见了沈乐发给自己的微信消息,便猜到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礼物,因此并没有很吃惊。
许期粲然一笑:“谢谢。”
礼物袋被接了过去,沈乐说:“礼物几天前就准备好了,但是我是今天才从陈林那里得知你不喜欢过生日,嗯……你就当这是一份寻常的礼物吧。”
许期顿了顿,缓缓问:“陈林都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点关于你家里的事情。”沈乐望着许期,杏眼里翻滚着难以忽视的悲色浪潮,“这屋子里是不是也是……”
许期握着手机收紧力道,手背上的骨节绷得泛白。
“是我爸来过。”许期语气平淡,他凝望着沈乐,勾起的唇角描摹出若隐若现的苦涩,“吵了一架。”
沈乐胸口闷闷的,安慰道:“许期,别难过。”
客厅里陷入寂静,许期神色寡淡,沉声道:“所以,你觉得我很可怜吗?”
沈乐惊愕地抬头,一时如鲠在喉,“我……”
许期却上前一步,走了过来。
“你不用觉得我可怜。”许期立在沈乐跟前,高大的躯体遮住沈乐眼前的光线,从头顶笼下一片阴影,“我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沈乐抬起头,扫过少年带着笑意的面容,心里无端生出强颜欢笑的意味。
“我就是……”沈乐垂下眸子,“有点心疼你。”
许期弯下腰,倏然握住沈乐微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他直勾勾地盯着沈乐的眼睛,眼尾含笑,悄声道:“那你多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密不透风的客厅里持续升温,许期在进门时已经脱掉了羽绒服,此时此刻只穿了一件贴身毛衣。
沈乐感觉胸口闷闷的,在室内喘不过气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许期握着,贴着微微起伏的胸口一直朝上,炙热的体温透过毛衣染上手心,沈乐的理智在脑子里发出警报,她明白自己此时应该抽回手或是推开许期,可她没有这么做。
瘦长的指尖抚过棱角分明的锁骨,慢慢握住留着一道血痕的滚烫侧颈。
然后呢?
沈乐径直对上许期深邃的眼眸,暧昧气息在咫尺之间交织回旋,她头脑发热,一时间被盯得心惊肉跳。
他们好像都在赌,赌谁会先败下阵来,谁会成为情感的主导,谁又会成为谁的附庸。
沈乐秀眉微蹙,下意识地咬唇。
“学姐。”许期声线喑哑,仿佛在忍耐着什么,可目光分明坚定,在沈乐看不见的地方,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许期薄唇微启:“你要任由我带着你摸下去吗?”
沈乐心底一惊,她避开许期的目光,像惊弓之鸟一样想把手抽回来。
但许期唇角却染上了恶劣的笑,抓着沈乐的手牢牢禁锢。
“我们这样不合适。”沈乐憋红了脸,语气强硬,但话音中的颤抖却出卖了她的紧张。
沈乐第一次从许期手中感受到丝毫称不上温柔的力道,手腕隐隐作痛。
“不合适的事情,我们不是只做了这一件。”他带着强大的气压逼近沈乐。
“那我们现在就要及时止损。”沈乐膝盖一软,直接坐回了沙发上。
许期几乎贴上了沈乐的脸,他低声道:“你把我当什么,弟弟吗?”
沈乐别开双眼,脑中嗡嗡的,破罐子破摔似的脱口而出:“对。”
许期猛抽一口气,又从无奈的笑腔里叹了出来。
“你不要把我当弟弟看。”许期的语气温和了许多,但字字锋利,“我是一个男人。”
沈乐的指尖掐进了沙发里,却道:“那又怎么样?”
许期眸色微沉:“我以为你都明白。”
沈乐强作镇定:“明白什么?”
“我不会随便带女生回家,不会主动要求给人做衣服,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拉着女生的手往自己身上贴,不会无缘无故跟一个女生搞暧昧。”许期把话一口气说完,胸腔伴随着慌乱的呼吸上下起伏。
沈乐双手紧攥,感觉自己仿佛是沉浸在一个醒不来的梦里,在和许期的每一次接触中,她一直都很清醒,她不做干预的最终结果就是——让自己清醒地迷了路。
“学姐。”许期紧绷的脸突然软了下来,澄澈的目光里酝酿着温柔的暖意,“这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沈乐紧绷在脑子里的一根弦猝然断裂,她双眼睁圆,定定地望着许期,树立在心底的所有防线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喜欢我。
沈乐唇瓣微颤,她早该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