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明是随国旧臣,为人孝顺,却贪生怕死,胆子极小,苏梓随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他送上潜州州长的位置。
本想着让如此软弱之人担任魏朝州府之长,他定知道如何在乱局中保全自己,谁成想竟还是叫人给杀了!
苏梓随不甘心地咬牙,攥紧了双拳,无视铁链的圈束忽然发了疯般朝魏燎扑过去。
湮尘及时将自家主子拉后退,可魏燎的右脸还是被苏梓随的指甲划出了一道很深的血痕。
铁链扯住苏梓随的四肢,她拼命挣脱,挣得链锁哗哗作响。
苏梓随细嫩的皮肤被坚硬的铁块磨得鲜血淋漓,镣铐处模糊的血肉让人心惊。
“苏梓随,你不要太过分!”湮尘话里带着怒气,“主子视你为王妃,你岂能伤他!”
“王妃?”苏梓随怒红了双眼,“有幸做你家主子的王妃我还真是幸运啊,是不是得跪下来向他表示感谢你才满意呢!”
苏梓随竭力前倾,铁链被拉得绷直,魏燎朝苏梓随手腕处看了一眼,淡淡说道:“苏梓随,你如果再闹,随人和你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惨。”
“我他妈要你管!”苏梓随怒吼,“要不是你把我关在这里,方孝明他能死?”
“我劝你现在立刻马上把我杀了,否则总有一天我要取你狗头为方孝明报仇!”
“你!”湮尘抽出腰间的剑,要替自家主子了结苏梓随,却被魏燎按住了动作。
“主子,留她你会有危险!”湮尘不肯听魏燎的话,拔剑直指苏梓随。
“收手。”
湮尘手中紧握的剑在魏燎仅两字的号令下滴血未沾地回到了剑鞘。
“苏梓随,你别轻易在我面前叫我杀了你。”魏燎负手在苏梓随站在面前威胁道,“如果你还想再见你妹妹苏念慈的话。”
“魏燎!”苏梓随张牙舞爪,她知道无论她现在做什么,魏燎都不会杀苏梓随,所以她有恃无恐,放肆地发泄着心中怒火。
可是在听见对方最后一句话时,利刃般的指甲在抓烂魏燎面颊前突然止住了芒刺。
苏梓随呆愣片刻后,退至床脚,缩在角落里抱膝低头,乖巧地像个刚学会懂事的小孩:“我不闹了,你别伤害她。”
“你若死了,与你一起陪葬的人会有很多。”
魏燎留下这句话后,带着湮尘离开了大殿。
*
“方孝明胆小圆滑,深通求生之道,与沈家军向来没有冲突。如今高嬛做了太后,想借沈天之手彻底除掉随人他不可能没有提前防备。”
湮尘在书房边为魏燎研磨边问:“所以,主子的意思是?”
“诈死。”
魏燎抬笔疾书,很快纸笺上便写满了墨字,他将写好的纸笺交给湮尘,“将这封信秘密交到皇兄手上,晚上备好快马,我要亲自去趟潜州。”
“主子?”潜州离锦都千里,其间三个关道尽是沈家军布下的防,以魏燎现在虚弱的身体,只身前去,只怕凶多吉少。
“只要主子下令,我们的人就能拿下潜州,就算沈天大军抵达也难再回转,为何还要亲自去?”
“我不在期间看好人,别让她跑了。”
魏燎走到书房门口,回头:“现在,随我去趟苏家。”
“去做什么?”湮尘问。
“把苏念慈给我绑过来。”
*
从得知方孝明身死以来,苏梓随在床脚边蹲坐了一天,地上的饭菜她一口没动。
她不是刻意在和魏燎赌气耍狠,而是真的吃不下。
大殿里黑漆漆的,苏梓随心情万分复杂。
虽然早就已经预先排演了无数次,可当死亡真正落到他们头上的时候,苏梓随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痛。
不愿,不舍,懊恼,悔恨。
苏梓随抓着脑袋,指头没入发丝,垂首,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早知道就不拉着他们陪我来魏了。本来我一个人又是不行。不过是多花点时间而已。”
转念一想,又傻笑地自言自语道:“我一个人怎么行呢?”
“听说一天都没有吃东西,看来你妹妹的命是不想要了。”
头顶传来温弱,却充满威慑力的声音,苏梓随睁大眼睛忽得坐了起来。
殿内烛光渐次而亮,橘黄的烛火温暖耀眼,照得魏燎整个人暖融融的。
苏梓随立马从面前拉过饭菜,边大口吃边说:“我在吃,不会饿死。”
魏燎半蹲下来,抓住苏梓随忙着扒饭的手臂,看到她溃烂的伤口又红又肿。
“别吃了。”
“我有很大口的在吃饭!”苏梓随着急地说,为了让魏燎相信,她用力咀嚼完嘴巴里的食物后又抓了一大把饭往嘴里塞。
“真的!我真的再吃了,你不要碰念慈!”
由于嘴巴里塞的饭太多,加上吞咽过快,寡淡的冷饭拥堵在苏梓随喉头,引得她连连捂着胸口干呕。
魏燎一脚踢开苏梓随面前的残羹冷炙,拿出钥匙为她解开了手脚上的镣铐。
“为什么?”苏梓随仰头看着他。
黯淡的神色让魏燎转过脸去,“凉了。”
“我让人给你上药。”
太医给苏梓随上过药后,递了瓶药给魏燎,向他嘱咐完几句后就离开了。
魏燎将送太医至门外,然后重新回到苏梓随榻前对她说道:“好好养伤,等我回来别让我看见你在她身上留下的疤痕。”
“嗯。”苏梓随乖顺地应道,旋即抬头问,“你要去哪?”
魏燎往苏梓随手心里放了一颗红色药丸,向她解释道:“我走后会有人来陪你。这颗药是解药,今天是第一颗,往后每一天湮尘都会给你一颗,十五天后毒自然会解。”
苏梓随冷冷地答:“好。”也不管魏燎给她的到底是解药还是毒药,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要把药往嘴里送。
魏燎抬手捂住苏梓随的嘴巴,“不是给你的。你吃下去,她就没有了。”
“什么意思?”苏梓随慌忙从被子上捡起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