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装着的是母亲的骨灰。
暴雨之下,更尽悲凉。
一步一步,直到爬行至男人的脚下,用颤抖的声音乞求道,“给我,把东西给我,我求求你,这是我娘。”
此时的沈慕生已不顾何为尊严,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一心只想把证明母亲在这世上存在过的最后一点痕迹护好。
男人双眼冷淡无情,没有丝毫怜悯之意,“最见不惯你们这些大小姐作风,想要啊?去捡吧。”
说着将手中的陶罐往旁边随手一扔,立刻粉碎,罐里的白色粉末洒出,被这雨水无尽冲刷,沈慕生半跪半爬,从裙摆上撕下一块布,双手发抖,捧着浸染过母亲尸骨的土,一点一点放在布帛上包好。
嘴上还一直低声叫唤着“娘,对不起,”
此刻,沈慕生知道,这就是古代社会的弱肉强食,她无法指责,无法批判甚至无法将几人以大庆律法定罪,她护不住任何人。
“苍天有眼,你们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沈慕生怒吼道,“你们没有父母吗,若你们看到自家坟塚被如此对待又会如何?”
老天爷似乎听见了她的呐喊,一道雷正劈在身后一颗树上,倒塌的树正好砸中抓着玉碧的男人,玉碧趁机从男人手中逃脱,跑到沈慕生身边,两名男子见状赶紧凑到那人身边帮忙把树移开。
雷声大作,天空时暗时明。
沈慕生将手中放着母亲尸骨的布帛交给玉碧,双手撑地勉强站起身,从已被损毁的坟墓边抱起一块石头踉跄着向三个男人走去,心里似有个声音在指引她反抗。
三人还在想办法摆脱砸下来的大树,无暇顾及其他,只觉得身后有个影子在慢慢靠近,渐渐笼罩他们的头和手,转头才见沈慕生正拿着一块比她头还大的石头朝向他们。
“既是畜生不如,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沈慕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砸向三人,两名无事的男子躲得快,石头只砸晕了压在树下之人,而她因用力过猛,脚上又没有支撑的力量扑倒在地。
浑身被雨淋湿,衣物浸透贴于身上,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头发更是凌乱不堪。
暴雨之下,此情此景,激发了男人的兽性。
面相刻薄的男子一把将沈慕生的脚腕抓住,“臭女人,你敢偷袭老子,胆子倒不小,老子现在就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畜生不如。”
说着,手上便开始撕扯沈慕生的衣服,玉碧在一旁看着惊恐万分,赶紧将布帛放在胸口处,起身捡起一根棍子打在那人身上,“放开,你赶紧放开小姐。”
沈慕生惊叫着,“畜生,放开我。”
另一个面相老实的男人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他明知若不管不顾,眼前的女子必遭轻薄,可他并未出手相助。
危难之际,眼前突然一道身影划过,瞬间将一件蓝色的衣物盖在沈慕生身上,只见那人手持一柄长剑,剑未出鞘,三两下便将几人制服。
“借小姐发饰一用。”
男人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从沈慕生身边掠过,继而从沈慕生头上取下一根发带,顺势将三人绕着一棵树背对背捆住。
这才阻止了一切不堪的发生。
玉碧丢下手中的木棍,喘息着将沈慕生抱在怀中,“小姐,你没事吧。”
沈慕生惊恐未定,却根本顾不得身上的残破和狼狈,一心就想着母亲的尸骨,“玉碧,我娘呢。”
“在这儿,夫人好好的。”玉碧从胸口处拿出布帛交还给沈慕生。
男子走到两人面前,这才看清此人面目清秀,双鬓两缕龙须颇有几分江湖气息,一对剑眉更是尽显英气。
玉碧怯生生抬眼,“谢谢公子。”
“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我刚才盘问了,那几人是建寺庙的工人,受朝廷之命实属无奈,但对小姐的轻薄之举,我已经狠狠教训了。”
听闻轻薄二字,沈慕生下意识垂眸,眉间微皱,尽管没有酿成大祸,心中仍然觉得屈辱。
沈慕生在玉碧的搀扶下起身,玉碧用男人给的衣物给她穿戴好,行礼道,“多谢公子。”
男人只是笑了笑并未做声,抱拳回礼。
雨停了,天也晴了,乌云很快散去,又见天明。
“小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玉碧在一旁提醒。
男子听闻,见沈慕生手中紧握的布帛,“既已天晴,姑娘可先行离去,妥善安置。”
此次若不是眼前这位男子及时出现,后果将不堪设想,她一世清白可就要毁在这个时空了,或许只是萍水相逢,日后不复相见,沈慕生仍想记下这位恩人,“敢问公子名讳,慕生日后定当铭记在心。”
“魏勉,江湖人士。”
“何门何派?”
“无门无派。”
既如此,沈慕生没再多问,点头谢过后便跟着玉碧离去。
见两人行远,魏勉念叨着,“慕生,是个好名字。”随后走到几名男子面前,“这次不伤及你们性命,是那位小姐大义,日后若再做这些腌臜之事,定不会再轻易饶了你们。”
“是是是,我们知错了。”
两人乘坐马车一路返回慕生堂,辰羽见二人如此狼狈,担忧过甚,玉碧便将路上遇到的事情细细告知于他。
沈慕生一进屋身子无力瘫倒在地上昏厥不醒,生了场病高烧迟迟不退,玉碧尝试用些土办法帮她退烧,也不见好。
蜡烛燃尽一根又一根,再醒来已是两日后的傍晚。
见玉碧趴在桌上打瞌睡,沈慕生自行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提壶间弄醒了玉碧。
“小姐,你醒了,身子可有感觉舒服些?”顺手用手背抚上她的额头试探下温度。
沈慕生脸色有些苍白,看着玉碧消瘦的模样,实在不想她再过多操心,“我已无事,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医师,身体情况把个脉便知。”
“那就好,小姐无事便好。”
沈慕生喝了口热水,若有所思。
“玉碧,日后你就不用再唤我小姐了,”她想起那几名男子说的话,听着着实有些讽刺,“我本就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