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微微一愣,恍然大悟:“哦?是吗?那可能我记错了。”
陈夕照抽了抽眉心:“……”
“但既然已经拿过来了,那也不能浪费,就当提前庆祝了。”
“庆祝?”
“嗯……缅怀。来,为咱们的新生干一杯!”
“叮。”
他不由分说跟陈夕照碰了杯,自顾自一饮而尽,空空盯着电视画面,神情涩然。
陈夕照本不觉得苦涩,这会儿被他的情绪感染,也跟着生出两分唏嘘。
她扣手喝了半口,喉间顿时一片火辣。
“咳咳!”
“慢点,他们这儿的酒可跟咱们那会儿不一样。”
“咳,那你,那你上次还能和我爸喝成那样?”
“我是我你是你,非得跟我比什么?”
“你不也喜欢暗戳戳跟我较劲吗?”
“你看,你还说你不在意,心里指不定有多忌惮我,读书那会儿该不会就偷偷躲在被窝里学习吧?”
“哼,张口就来?奋起直追的指不定是谁。”
“我,我没有!”
“那你倒是说说,你那眼睛怎么坏的?”
谢策一开始只是随意说说,没想到被陈夕照三两句勾起火气,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
陈夕照也憋着一口闷气,见了他的凶残样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加入其中。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一个酒壶就见了底。
“你等着,我去拿,嗝儿……酒有的是!”
经过楼梯口时,隐约听见一阵窸窣声,谢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一片空荡。
他摇了摇头收回视线,从吧台抱出十多个瓶子。
第二轮拼酒很快开始。
“为你我少年相识干一杯。”
“君幸饮。”
“为你我师出同门干一杯。”
“君幸饮。”
“为你我名垂青史再干一杯,虽然我的名声没那么好听……”
“君幸饮……”
“为望亭不杀之恩再干一杯。”
“君,君幸饮……”
“为杏雪山鼎力相助再干一杯……”
“君,这个不干了,我敬你。”
“哎哎不用,咱俩谁跟谁啊,这么见外做什么?你喝三杯就好了。”
陈夕照二话不说,接连三杯一饮而尽。
谢策看似在倒酒,实则在偷偷打量,见陈夕照捂着额头,双眼已经泛起迷离,悄悄勾了勾唇角。
他端起斟满的酒壶转身,给她的空杯再次满上,新的借口已经到了嘴边,酒杯却突然凭空被人夺走。
“这就是你说的正经法子?”
盛知樾沉着脸,显然压抑着怒气。
“你,你怎么下来了?”谢策神色微慌。
“我要不下来,还真不知道她被你折腾成这样。”他随手丢开酒杯,躬身拍了拍陈夕照,“夕照,夕照?你醒醒。”
原本双目凝滞正犹自走神的陈夕照闻言,轻轻动了动眼眶。
一个简单的抬头,生生被她拖成慢放的效果。
她盯着他的脸一动不动,良久溃散的瞳孔微微紧缩,开口带着明显的沙哑:“狸奴?”
“什么?”盛知樾没听清。
“她说狸奴,以前养的那只猫呢。”谢策提示。
盛知樾低头看了眼阿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显有些疑惑。
正在此时,陈夕照又加了一声:“狸奴,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她说着朝他的脸探出手。
她的动作并不快,盛知樾完全可以躲开,但他没躲,不想躲,也完全没必要躲。
“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看看,瘦了不少。”她指腹微动,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不过一会儿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径直盖在他头上,顺着他的后脑勺捋了捋,软声感叹,“毛也变短了,刺刺的,还有点扎手,多久没洗澡了?”
“噗嗤。”
隔壁一声轻笑打断了盛知樾的僵硬。
他扭头就见谢策捂嘴抱肚,正在无声大笑。
盛知樾终于回神。
他薅了把头发挣脱出来:“别笑了,给她弄点醒酒的东西,明天指不定头疼成什么样。”
谢策一边哎一边起身,不料一脚撞上桌角,痛呼着往厨房跳,跳到一半儿忽然改道洗手间:“不行不行,我肚子突然痛得要命,先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夕照就拜托你……送回房间了。”
“谢策?”盛知樾简直不敢相信。
“咚——”
回答他的是震天门响。
盛知樾收回视线,看着近前醉眼迷蒙的陈夕照,抬手按了按额角。
片刻,他叹了口气,认命般躬身:“夕照,你还能自己走吗?”
陈夕照闻言微微睁眼,看起来似乎清醒了一些。
盛知樾正要松口气,两道细腕突然套上他的颈后,拉着他不可自控地往前倾了倾。
“狸奴。”
温热的气息贴脸吹拂,盛知樾瞬间屏住呼吸。
他垂眼,和陈夕照的墨眼四目相对。她尚且沾着水液的唇珠,像极了一块刚涂过蜜的晶糕,离他的嘴角仅有半指的距离,似乎只要他稍稍低头,就能将整个甜蜜含进嘴里。
他微微启唇,仿佛受到眼神的牵引,一寸寸吃掉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
陈夕照对他的亲近毫不躲闪,一双眼睛清清亮亮,直勾勾看着他靠近。
及至最后,盛知樾却还是停下。
他牙关轻动,叩住环在颈上的右腕往后退。
这一明显逃避的动作顿时唤醒了陈夕照的警觉,她扣着手不让他离开,轻声吐息:“别动,不要走,听话,让我抱抱。”
她音调绵软,眼神温热,浑身透着平日轻易见不到的风情。
这叫盛知樾如何忍得住?
他扣在沙发背上的五指瞬间收拢,指骨阵阵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