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那位。
吞吐出声,“蔺……蔺……”
哥哥两个字,她再叫不出口。
“蔺大夫,你赶紧给她看看,这该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她还有没有救?”冥栈容在一边督促。
“世子爷,您别吵了。”琉璃担忧,“会打扰蔺大夫诊脉。”
冥栈容痛心疾首,“瞧瞧,她把你惯成了什么模样,如今一朝回宠,连堂堂本世子都不放眼里!”
琉璃没敢回嘴,担心着床上女子。
又过了很久。
沙苑端来汤药,递给了蔺之儒。
勺子在他修长的指间拨弄,随后送到了她唇边,解忧下意识地紧紧抿着,不张口,突然,不知道谁撬开了她的嘴,舌尖添到了酸苦的药汁。
她整张脸变了惊色,“不……”
想挣扎,身体也被死死地按住,一勺又一勺,被迫吞下,苦药入胃,她只觉一阵寒冷恶心。
全部喂完,蔺之儒神色沉敛。
沙苑把药碗从他手里收走,递了块帕子,他接过,正要擦去她唇边药汁,却不料床榻上的女子没了束缚,冷不丁一个翻身,喂进去的药全都回吐在了蔺之儒身上,然后又昏死了过去。
众人吸了口凉气,又是一阵忙乱。
沙苑看着这团污秽,忍不住皱眉,能敢把白衣似仙不染凡尘的神医吐得一身脏,天下除了她,还没有第二个。
“我早说了,没用的。”冥栈容愁叹,“她一喝药便吐。”
蔺之儒擦掉她姣好脸庞上的脏污,给她喂了几口清水,想了想,又喂了几颗小丹丸,对于丹丸,她倒是不抗拒,随水咽了下去。
沙苑朝众人说明,“公主高烧,又不肯喝药,眼下只能用最简单的擦药浴退热,方才喂了几颗凝心丹,不至于让公主烧坏脑子,公主性命暂且无碍,但情况如何,还得再看看。”
众人表情各异,但都松了口气。
房间人多,蔺之儒在一旁写什么,有侍女收拾地上的污秽,还有侍女更换被褥床单,琉璃守在床边,擦拭床上人额角冒出的虚汗。
不多久,沙苑备来了煮开的乌黑药水,嘱咐琉璃,“每隔半刻给公主擦拭全身,身上衣物着些轻松的,无需过紧。”回头见还有多人在,又道,“请几位先行回避吧。”
闫可帆回过神,带着十一出去了。
冥栈容叫侍女去备衣物,也走了。
蔺之儒没多留,和沙苑退出房间。
徐银楹站在院子外,见众人围堵在屋子里,她反而没有进入凑热闹,她也明白,那个女子是公主,所有人都会去关心照顾。
哪怕从深林脱险,一行人来到这个小渔村,闫大哥慌乱失措的找到村里大夫,第一反应也是先给那个女子看病,如今又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大堆人,他们也只记挂那女子。
几乎不会有人记得还有一个苏子,也没人会关心什么。
徐银楹见蔺之儒终于从屋子里出来,想来那女子应该已经没事了,又见他要回马车上,似是要离开,她连忙冲过去,急喊道,“蔺……蔺大夫!”
蔺之儒回头望她。
沙苑礼貌问,“徐姑娘有何事?”
徐银楹咬了咬牙,她向来没病没灾,与这位神医交集不深,也没有交情,甚至,以前的徐蔺两家在朝堂上,还是死敌,总的来说有世仇恩怨。
但眼下她没有别的办法。
再说,她祖父和他父亲,两个人争锋相对了半辈子,早都已经魂归西天,这陈年恩怨到了这一代,约莫着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徐银楹也不顾不得自己此刻的脸皮厚不厚,着急道,“蔺大夫,您……您是神医,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那里还有个病人,您若是有空,能不能……能不能去看看他?”
蔺之儒没有犹豫,便要过去,沙苑见及他身上脏处,略有愁眉,“少爷,要不要先换身衣裳。”
他轻轻摇首,示意无妨。
此处是小渔村,村里的大夫家徒四壁,唯一的房间被占,大夫看这架势不敢说什么,只能草草的把另一个病人安置到几乎露天的柴房草堆。
“刚刚那位大夫也来看过,说什么救活了也是个活死人,还不如放弃,那大夫定然只会点皮毛!我一气,便把人给赶走了,我一时也找不到其他的大夫……”说到这里,徐银楹急了起来,“蔺,蔺大夫,您是神医,我求求您,您一定要救救他!”
来到草堆前,蔺之儒凝聚脸色。
连沙苑都‘嚯’了一声。
这混球小子,竟伤成了这样?
绕是沙苑场面见得多,也没看过这种,草堆上的男人,面容枯槁,惨白失色,褴褛不堪的粗麻衣上有很多流血的缺口,基本上全身上下都是翻滚的皮肉,要止血都不知该往哪处下手!
沙苑弯膝蹲下,摸了摸男子胸前微弱的心跳,忽然觉得,那渔村大夫虽医术不精,但说救不活也挺有道理。
这情况,一般该是仵作来验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