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心道:古代就这样不好,动不动就行跪拜礼。但既来之则安之,咱也入乡随俗吧。
挣脱杨氏的手,竟然也跪了下来,见韦衙内脑袋抵着地面,咚咚来了两下,罗敷有样学样地脑袋一触地“砰”地一声,用力有些过猛,比韦衙内磕的响亮多了。
不知怎地,韦衙内心头一颤,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急忙杵着双膝,跪行到罗敷跟前,一手撑起她的小脑袋,看到她白嫩光滑的额头都红了。忍不住骂道:“你是傻的吗?,什么不好学,偏偏学我磕头?等我姐来了,看到你额头有伤,说不得又得教训我一番。”
瞅着儿子紧张、疼惜的眼神,韦太尉很是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儿子还是没完全继承到他当初为了讨夫人欢心,恬不知耻好不要脸的精神。
啧啧……臭小子脸皮不够厚,你心疼人家小姑娘直接说出来多好,跟你姐有何干系?
这之前,他对儿子的终身大事不报太大的期盼,儿子这吊儿郎当的纨绔劲儿,对于娶妻生子一点也不上心,成天跟着那些纨绔兄弟勾肩搭背、招猫逗狗。
夫人老说儿子这性子随了他,他只是呵呵一笑:儿子随老子天经地义,心里却不怎么赞同:老子可比这小兔崽子强多了,别的不说,最起码他在儿子这个岁数,已经想媳妇想的睡不着觉了。
“你姐今儿个来府里?难不成你先进宫见你姐去了?哎哟哟,傻孩子,你怎么还跟着跪下了?”杨氏心疼地把罗敷搀起来。
“儿子是和姐姐一起从天山回来的。”韦衙内话音未落。
“什么?你姐也去了天山?你姐夫怎么没拦着?哎哟-----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哟,统共生了两个孩儿,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若不是有外人在,杨氏免不得去掐几下韦太尉。
“母亲,你这话说的------我和姐姐若不去天山,怎么能把祖父的遗骸运回来------”
“然儿,你------你-----你说什么?你祖父的------”韦太尉神情激动,难以自持,陆管家急忙掺住。夫妻二人这才注意到前方那个绿藤缠绕的------竟然是一口棺椁。
“儿子知道,儿子说什么你们是不相信的,还是让小妖-----敷儿妹妹来说吧。”韦衙内挺直地跪在地上,朝罗敷努了努嘴。
“伯父伯母,皇后娘娘已经确认过了!棺椁里切切实实是他老人家的遗骸------”罗敷轻声慢语解释道。
“父亲-----亲爹呀。儿子可算见到您老人家了!”韦太尉踉踉跄跄奔过去,一头扑在棺椁上,捶胸顿足,又哭又笑。老天这是仙灵了,昨日才梦到父亲大笑着进入府门,今日父亲的棺椁竟然到了。
杨氏的眼泪也扑簌簌落下,她瞪了儿子一眼:“起还不快些起来,!把你祖父的棺椁扶进府去。”
韦衙内“哎-----”了一声,一骨碌爬起来,无视自己膝盖上的土,急忙去安抚自己的老父亲了。
韦太尉哭够了哭累了,才和儿子一左一右,扶着父亲的棺椁进了府门。等听到儿子说起父亲仙逝于十四年前,是小丫头的养父母陪着父亲走完最后的时光。
韦太尉感激涕零,若不是罗敷躲的快,怕是要受他一拜了。
陆管家询问是不是把前院堂屋收拾出来设灵堂,韦太尉摆摆手:“不必了,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最烦这些繁复俗礼!老了老了就让他安安稳稳地走吧。选个日子与老夫人合棺便是!”
罗敷点点头,随口说道:“老人家最大的心愿便是与妻子合棺而葬,老人家说家中老妻为了等他在奈何桥徘徊了十几年,连孟婆汤都不愿意喝,等皇后娘娘把他棺椁带回来,他就可以和老夫人快快乐乐投胎去了。”
眼见着韦太尉两父子又要落泪,罗敷忙劝慰道:伯父莫要伤心,他老人家曾嘱托过,无论谁看到他的遗骸,都不许掉一滴眼泪。生前为家为国为儿孙,身后的日子才是最逍遥自在。”
杨氏红着眼眶点头道:“闺女说的有理。老爷快别伤心了。”
这确实符合他老爹的脾味风格,韦太尉用帕子揩掉眼泪。抚摸着这口棺椁,寻思着虽然棺椁做工不怎么样,但料子实属罕见。
罗敷解释道: “养父说这是千年沉香木打造而成,埋在地下多年不腐不坏,是他亲手打造而成,……”
千年沉香木,当初太上皇驾崩时用的不过是三百年的金丝楠木。自己老子用的比太上皇不知道好上多少,值了。
韦太尉亲自去香烛铺子挑选香烛去了。
韦衙内感激地看了罗敷一眼。他是纨绔不假,但并不是没见识的纨绔,传说中的沉香木千金难买、万金难求。是皇家棺椁的上上之选,更何况是千年沉香木!
敷儿妹妹和她的养父母才是真正的视金钱如粪土!咦?养父母?韦衙内这才想起小丫头总是提起养父母而不是父母,难道是被丢弃的孤女?这……这也太可怜了些,如今养父母都过世了,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何该要对她好些!
韦衙内本就是个憨直的性子,没那么多弯弯绕,天山脚下那颗想杀罗敷的心,已经在几日同行的路上消磨的差不多了,尤其是当罗敷送给他和姐姐那些堪比稀世珍宝的圣药后。他挺内疚的。
此刻,韦衙内心口有些钝痛,后来他才知道,那是过于懊悔心疼你所致。
庆幸自己没有伤着她。他是个连小鸡仔都没杀过的人,却提剑刺向一个孤苦无依的小丫头,韦浩然啊韦浩然,你真是可恶至极!
如今见母亲自打见了小丫头后,拉着人家的小手都没舍得放下。小丫头是个好的,若不是容貌太盛几乎没有缺点!
半个时辰后,韦太尉回来了,须臾,韦婳祎坐着一顶华丽的车辇而至。一个宫里的人都没带,只带着陪嫁丫头及几名护卫和赵太医。因此免了许多宫中规矩。
韦婳祎看到罗敷红肿的额头,果然揪着韦衙内的耳朵教训了一番。父母习以为常也不替儿子澄清误会,罗敷想解释来着,却被韦衙内冲口而出的话惊着了。
他竟然举手发誓:从今往后一定要把敷儿妹妹当亲妹妹疼着惯着。以前怎么对姐姐的以后就怎么对敷儿妹妹。若有违背,就让他娶不到娘子,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