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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2 / 2)

丝帕。

趁此功夫,她才有几分无奈地和仍旧不敢抬头的二人说道:“先帝已经崩逝,于外人看来,我不过是一介寡妇,还有什么好避让的不成?唐太医就这么诊脉便好。”

唐勉微微抬了头,却并未看婉然一眼,侧头示意一旁的徒弟上前为婉然诊脉,一边又解释道:“昨夜替晋主儿诊脉的也是微臣的徒弟,今日仍旧让他来,也是因着他这会子最熟悉主子的脉象。”

婉然打量了一眼一路跪行自脚踏边,全程不敢完全抬起头来,看自己的人,嘴角微勾了一下。借着他替自己诊脉的功夫,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

他看着温文尔雅,似乎是这宫里头第一懂规矩的人,可那一双剑眉又有些傲气在,还有那双不曾抬眼看过自己的眼眸,那样的眼睫,生得又长又漂亮。

君子端方,气度不凡。貌比潘安,却又不是潘安。

“不知这位段太医叫什么?”她收回视线,看向唐勉的方向,低声问道。

答话的人不是唐勉,却是正在安心诊脉的人:“微臣太医院太医段惟清。”

话落,他的手也从她的手上松开,一边又说道:“贵人年轻,身子无恙,只需静养即可。”

婉然耳边还回响着他那清澈空灵的声音,一时间也不曾注意到元夕已经叠好了一方丝帕放在自己身边。

直到段惟清扣上木药箱的声音传入耳中,她才恍然回神,有些匆忙地拿起那方帕子捏在手里,看了一眼还跪着的唐勉,说道:“唐太医如今已是太医院一把手,位至院使,公务必然繁忙,又有皇帝和皇贵妃那边不少差事,我不过是先帝一个不起眼的贵人,日后镜月馆若有事,太医院寻个寻常太医过来就好,也不必唐太医处处费心。”

唐勉闻言,顿了顿,只是应了下来:“那便依晋主儿的,只是当日,既奉先帝之意照看贵人,如今也不可全然抛却了。微臣这个徒弟还算得力,日后镜月馆的事情,便交由他来负责吧。”

婉然轻声说了一声“也好”,视线却又看向了段惟清,只是于她看来,那人,却并未看她。

可她不知道,此时的段惟清,正看着视野所及之处,那抹深蓝色祥纹旗装裙摆的墨色滚边,还有那垂在膝前的浅蓝色丝帕一角。

他想起方才那丝帕下若隐若现的手腕,还有不曾被丝帕遮掩住的年轻的、如葱根一般的手指。

不仅有些惋惜,这样的年轻女子,似乎不该被困在寿康宫里。

故而此时,他想起自己放才说的“静养”,只怕会有些伤了人心。

此刻听师父说起先帝,他也不由得想起了一路来镜月馆时,听师父提起的那些旧事——

先帝晚年禅位,然脾性最是喜怒无常,先帝高兴时,看着如今还能陪着自己的那些嫔妃自然心情愉悦,可若不高兴时,任凭芳太妃和惇太妃那几年再得宠,也会被先帝轻则斥责,重则责打。

御药房的记档里,没少记录那几年那几位表面风光的娘娘的宫人们来领疗伤的药膏。

师父说,那几年,只有四个人不曾被先帝说过一句重话。

一个是自潜邸陪伴至今,越到晚年反而在先帝心中越有分量的婉太妃,一个是执掌六宫二十余年,又与孝仪皇后交好,奉孝仪皇后遗愿抚养庆郡王的颖贵太妃,一个是晚年所得的幼女,破格而封的固伦和孝公主。

再一个,便是那位后宫最年轻的晋太贵人。

人人都传言,晋太贵人是孝贤皇后的堂侄孙女,与孝贤皇后年轻时神似,所以先帝格外青睐她。

只是,宫中物是人非变迁数十载,孝贤皇后崩逝五十年,这宫里,早已没有几个人还记得她年轻时是什么样子。更何况,如今宫里传唱更多的,是先帝与孝仪皇后之间的故事,孝贤皇后反倒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大被人们提起了。

随着先帝驾崩,晋太贵人究竟为何在先帝晚年能得此青睐,这背后的故事,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而于段惟清看来,晋太贵人只怕并不如外人所说的那般,会因此而高兴。

正思考间,他听见晋太贵人说:“那便无事了,两位太医都回去吧。”

他匆匆回神,忙跟在师父身后起了身,一时间竟也忘了避让,起身时,冷不丁地撞上了一抹温柔却又带着几分探寻的视线,撞上了一双水灵灵的杏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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