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格兰杰只有在德拉科·马尔福面前才会这样没自信、患得患失。
他所形容的美大概与她毫无关系,连他这种美少年都觉得自己不够格呢——她又凭什么比他更有资格说自己美。
患得患失的结果就是,她决定还是不继续问了。
红着脸咳嗽了一声,赫敏再次强调,“无论如何,芙蓉·德拉库尔今天都挺美的。”
“她举起魔杖的那刻是非常勇敢的,勉强算得上是美的吧。”德拉科慢悠悠地说,“但我依然认为霍格沃茨有远比她美的女孩存在。”
赫敏看了他一眼,顿时陷入自我怀疑与自我厌恶,“我真讨厌自己。我怎么没那个勇气拿魔杖吓唬吓唬丽塔·斯基特一下,只敢跟她斗嘴皮子呢…”
“适当的明哲保身是对的。”德拉科提醒她,“这不是不勇敢,是审时度势。你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在一个英国魔法部手可以伸得到的地方上学,假如行差踏错,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被开除的。芙蓉·德拉库尔没有这层顾虑,所以她才能这样放心大胆地举起魔杖…”
“我知道…可还是觉得有点难受。”赫敏愁眉不展,小声说,“好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牵制住那个无孔不入的丽塔·斯基特。我敢打赌她肯定有什么特殊办法。她的很多报道涉及的内容都过于隐秘了,除非她偷听,否则…”
“哦,有关这个…她是个非法的阿尼马格斯,一只甲虫。”德拉科说,觉得告诉她也没什么大不了。前世她不过多花了点时间,就伶伶俐俐地把这件事搞清楚了。
“我之前就是凭这个秘密要挟她不写你们的黑料的…”他看着她大吃一惊的脸,进一步对她坦白。
“什么?这也太…哦,这下说得通了…原来如此…”赫敏的眼睛亮了起来。
“然而,这个秘密对你们的庇护恐怕要到此为止了。她现在同福吉打得火热,已经对举报无所畏惧了。你和哈利得做好准备,你们都狠狠得罪过她,接下来的日子未必好过。”德拉科摇摇头,遗憾地说。
“我才不怕她呢。我知道她的能耐。自从那篇报道以后,海格收到的恶意信件就没断过。我已经有充足的心理准备了。”赫敏轻蔑地说。
德拉科颔首。说实话他并不想让她经历这些。他父亲被关入阿兹卡班以后,他也曾被报道过,也时常收到一些伤人的恶意信件、充满谩骂的吼叫信之类的。
人人嘴上都会说对此不在意,可真正收到信件的时候,那种心灵上的创伤和冲击依然会最大限度地摧毁一个人。
你很难相信一个陌生人会对你有那么大的敌意。就好像整个世界的恶意都对你打开了大门。这对于原本众星捧月的德拉科来说,是更加残忍的暴击。
“我有点好奇,丽塔·斯基特究竟为什么会跟福吉牵扯在一起了呢?”赫敏没有纠结未来可能发生的乌烟瘴气,而是忙于对过去已经发生的朋比为奸充满疑惑。
那只修长漂亮的手停下了揉捏她手的动作——手的主人知道这问题无可避免。
德拉科沉下脸来,开始原原本本地向赫敏复述丽塔·斯基特的话,有关她是怎么利用他的信息与福吉沆瀣一气的。赫敏一声不吭地听着,表情不安极了。
“赫敏,你之前劝告我的话是对的。我不该与虎谋皮。我不该与她交换情报的。这件事都得怪我。”德拉科心烦意乱地说。
“德拉科,别这样想。这怎么能怪你呢?你的本意并非如此。”最终她转过头来,摩挲着德拉科的上臂安抚他,“想想吧,要不是你及时拿到了照片,顺着线索查下去,决赛那天的结果可能会更糟的。”
“可是现在,丽塔·斯基特那个女人,利用伯莎·乔金斯的死亡消息,搭上了福吉的线,还大摇大摆地跑来霍格沃茨威胁人,把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他自悔地说,都不敢直视赫敏的脸了。
德拉科害怕看到她失望、责备、怨愤的眼神。一股懊丧之情正像龙卷风一样急促地汇聚旋转,并席卷他的内心。
透过图书馆的窗户,他转头凝望乌云滚滚的阴霾天空,言语间满是苦涩的味道,“这是我的错误所导致的可怕后果。”
赫敏皱起脸看他。少年的脸显得敏感纤细,那种以往在她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意气张扬变淡了,他眼神里正摇晃着某种隐晦的凄楚味道。
这让她心乱如麻,六神无主。她总会不由自主地为他的悲伤而感到悲伤,为他的忧愁而感到忧愁。
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她用一种视死如归的口气说:“哦…说实话,我当时也认同了你的想法,这件事是咱们一块儿干的。所以,我也得承担一半责任。”
因着惊讶,德拉科终于敢与她对视一眼,发现那双漂亮的棕褐色眼睛里没有任何的责备之色,而是一种善解人意和通情达理。他心里顿时觉得好受多了。
他知道她是在宽慰他。跟丽塔·斯基特做交易这件事是他自己的想法,与赫敏几乎没什么关系,她当时也曾激烈地反对了;然而她那种与他共同承担的态度,还是让他内心闪出隐秘的欢喜。
“是我们不够有老练,忽略了人性的贪婪和狡诈而已。我相信你已经体会到’唯结果导向手段‘的一些负面效应了,是不是?下次注意,好吗?用点稳妥的、不那么有风险的方法。”赫敏见他肯看她了,有些高兴,用一种热情洋溢的态度激励他。
“是啊。我下次会注意的…多考虑考虑长远影响…用点不那么极端的方法。”他怅惘地说,显然还没从自己的失落中走出来。
赫敏叹了口气。像德拉科这样事事追求完美的聪明男孩,可能是最受不了失败的那种人。
他太得天独厚了,人生也太过顺利了,她还没见过什么事情能脱离他的掌控;然而一旦有事情脱轨,他或许会适应不良的——比如现在。
而她最受不了看他这种有气无力、没精打采的样子了…像是垂死的独角兽似的,或者是失去了光亮的玫瑰丛的仙子…那种濒死的破碎之美总能让她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举动…
比如现在,她正不自觉地拉过他的衣领,试图用轻吻嘴唇的方式来安抚他。他以前也曾这样安抚过她的坏情绪,还是挺管用的。
她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