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神,话头又引了回来。她总是能万变不离其宗,摩勒只好尴尬地赶忙纠回原先的话头:“甭管是什么人了,我还是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人吧。万一都猜错了呢,岂不尴尬?”
“我也要看!”她急慌慌地抢到了摩勒的前头,先探身钻了进去:“有旷世绝学我也要学!”
摩勒喊不住她,只得赶忙跟进。
好在洞口虽小,进洞后不久便豁然开阔了。可明明二人并肩而行绰绰有余,邬山月偏要歪七扭八地走,非得挡在摩勒的前头不可。
摩勒无奈地敲了下她的后脑勺:“你挡得我都看不见道儿了。”
不想邬山月却说:“我琢磨了一下,你刚才说的话也挺有道理。万一里面真是个还没开化的野人,看到你觉得份外投缘,非要强留了你来做压洞郎君……那我得挡在前头抢先了告诉他,说你是个已经有配偶的人!”
这口吻真是相当正经,态度也是理所当然,完全不觉有丝毫夸张成分,好像她满脑子真就是这样想。
只是这话音刚落,身后一双温暖的大手忽然就环住了她的纤腰。
“哈?”
还没待她反应过来,突地就双脚离地,她竟被提了起来。一个旋转,再落地时,她已经与摩勒对调了前后位置。
她惊疑地探来脑袋,摩勒回头冲她轻轻笑道:“我也怕你被强留去做压洞夫人。”
这一声玩笑温柔至极,每个音调都像是笼罩着一层清晨里淡淡的薄雾。
邬山月愣了一下,信口道:“那我可以说我也是有对象的人。”
“放心吧,我会替你说的。”摩勒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回过头向前方探去。
邬山月怔了怔,再等定神时不禁心头春潮涌荡。她忙小碎步地跟了上去,硬挤硬凑地与之并排:“你那么高还走在前面,是要换我看不见道儿了。”
话一刚说完,摩勒忽然从身后探出了一只手。
邬山月瞧见了,犹豫了一下担心自己会错意,就尝试着将自己那只没受伤的小手伸了过去。手指才刚一点到他的掌心,大手便一把将她紧紧地握住了。
“我领着你,不用你看道。”
虽然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但可想而知这句话一定出于真心,因为只有用了心才能这么温柔。
进洞之前并未有过多设想,但走着走着才发现这洞竟越走越深,越走越黑,甚至这会子感觉空气都明显稀薄了。
邬山月终究还是生出了胆怯之心,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却在眉头刚要凝住之时,听得摩勒轻声的温柔:“别怕,还有我。”
这一刻的话,真好听。
不管他是否足够强大,但他敢于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至少不会舍下身后之人。
邬山月的心登时暖了上来,竟还生出了即刻钻进他怀里的想法,想着他的怀抱一定比他的话还要暖和。
许是心情悦了,胆子大了,步伐也跟着快了不少。随着洞势向右一转,又行了二十余步,前方渐渐有了亮光。
邬山月大喜,正想赶快一步,摩勒却停了下来。
她只管快乐,喜滋滋地说:“小哥哥,我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探秘桃花源的过程。你该知道陶潜先生的《桃花源记》,我想我们没准是要见到大风景了!”
摩勒却将她往身后轻轻地推了推,低过头来轻声中带着冷肃:“这亮光不是自然之光,而是火把的照明。如此里面只会是死洞,不是出口,但也就说明了一定有人住。你站在这里等我,不要跟来。倘若发现不妙,扭头就跑。”
“你知道我不会。”邬山月说着,白玉般的小手更向大掌心里钻了钻。
摩勒对上了她一眼,知道无需再有矫情,便反手握紧了她:“好,那就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