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轰走。可他又很明白,他一个男人这时候冒出来只会给小禾留下更多的流言。届时他拍拍屁股走了,小禾在这个村子里只会更加难以过活……
他坐回了凳子上,攥紧了拳头,心里不住地催促又奇怪,怎么往日里那个最爱冒进的邬山月还没出手呢?
不出手?不出手还能是他的邬大姑娘吗?
这会子她早已经偷偷摸摸地从后窗户翻了出去,一路打听摸索找到了牛大和牛二的家。
这俩是一对兄弟,一院,俩屋,住一起。说是什么邻里,却是跟小禾的家一个村头一个村尾,真难为了这俩人是一路奔跑着来嚼舌头。
只是瞧着这眼前吧,屋院破旧不堪暂且不说,连窗户纸都在嗖嗖透风,真叫穷得一个咣当乱响。
邬山月不禁在心里嗤笑,就这条件也好意思将娶不上媳妇的原因归咎于其他?但凡是这两扇窗户纸能跟这家兄弟俩的舌头一样耐操,都算是给他俩塞上了一个加分项。
不过既然这房子都破成这样了,他俩今天又那么开心,真就不妨再送他们一把火助助兴。
原想着把整个房子都点着了,可这家穷的连柴草都难找,真就只能凑合着先把院子点了,总归足够把那两头牛牵回来就成。
果然这个村子里,任何消息都能飞速传播,牛大和牛二很快就骂骂咧咧地奔了回来。原本还真有村民跟着一起来瞧热闹,可当意识到要帮忙灭火时,转眼功夫全撤了。
邬山月躲在暗处,瞅着这俩一边上演兄弟齐心协力守家护院,一边骂爹骂娘骂邻里,着重还得骂小禾,话里话外好像世间就他俩一对的好人。
火灭尽了,俩兄弟还互相给了对方一个拥抱,双目见情,感动至深。
手足情深?那邬山月可不就得给他们来个断手断脚……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娇声一笑如莺啼,款步盈盈地走了出去。
牛家兄弟闻声回头,这俩的见识就如他们家的院子一样贫瘠,美人图都未曾见过几幅正宗的,哪里知道世间还有这般绝色,登时就被眼前的天女之容震呆了,一时间除了犯傻瞪眼就只剩下了狂流哈喇子。
这般丑态,真枉做人哉,邬山月瞬间觉得没了意思。
原本还想着多玩一会儿,此刻只想速战速决。随意轻轻一招手,两条哈巴狗就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姑娘……”这位才刚张嘴起了个头,另一位便立马将他推到了一边:“我是哥哥,我先说!你没大没小没尊卑,退后头去!”
邬山月赶忙大拇指头一竖,夸赞道:“这位是大哥?果然威严。”
牛大听得这话,一双眼睛当即就冒了光,死瞧着邬山月,那眼神连晃都不带晃的。
邬山月故意又把眼波瞄给了一旁的牛二,牛大立马挺身将弟弟整个地堵在了身后,美人此一刻的目光所及必须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伟岸身躯。
牛二那也不是傻的呀,见状赶忙一跺脚,扒拉着哥哥往前挤,硬凑着向前把方才没说完的话给说了:“我瞧姑娘脸生,不知是打哪里来?”
邬山月忙侧过身来看向牛二,完全不给牛大丝毫眼神:“这位小哥真的好眼力,小女子家乡闹了饥荒,是一路逃难至此。本想找户好心人家收留落脚,方才见你奋力救火,实在孔武有力,心间欢跃便忘情地留下了步子。”
牛二登时心花怒放:“姑娘才是好眼力!就这点儿小火,真就是我三两下的功夫,都不值一提!”
牛大听得这话,大怒,一把推开弟弟,大声喝道:“这火分明是老子灭的,你小子啥也没干,还要抢功!”
邬山月佯作惊讶:“原来全是大哥的功劳,竟是我方才看差了。实不相瞒,小女子正想找个厉害的男人免己漂泊,不知大哥可否愿意收留?”
“收留收留,我保护你啊。”这应话的速度,倘若再快一点,那舌头都被自己咬掉了。
牛大这把可算是开心坏了,甩着鼻涕哈哈大笑,一排大黄牙瞧着让人份外作呕,还硬凑过来想去拉邬山月的手,结果被牛二一脚踹翻在地。
“我呸!做哥哥的抢弟弟的功劳,不要脸!爹娘都在天上看着呢,你小心天打雷劈啊你!”
邬山月又赶忙做惊态:“抢功劳?原来不是我看错了,果然还是弟弟厉害。”
牛二忙扭头笑迎:“那是当然,姑娘不知,别说方才那场大火,这个家里哪件事儿不是我来解决?有些人只是空担了个大哥的名头,实际屁用没有。”
邬山月连连点头,俏笑着正准备再编些夸赞的肉麻话,牛大已经从地上滚爬了起来,抄起一旁的锄头就向弟弟舞了去。嘴里还得骂骂咧咧,一口一个“畜生”,一口一个“杂碎”,好像此刻的弟弟就是方才的小禾,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再说牛二,嘴上都不服软,如何能在武力输出方面轻易认栽?灵巧地躲过了哥哥的一锄头,他也赶忙折回院子后头。
谁还没有一把锄头?他抄起自己的那根,“啊——”的高喊着,冲锋陷阵一般向哥哥拼杀了过去。
邬山月急忙忙地列站到了一旁,为二人让出战场。
“哐”的一声,牛大的肩膀先挨了一锄头。可惜不是刀口的一端,只是干疼并未见血。
牛大“哎呦”一声喊,牛二意识到下手重了,站在原地愣了一愣。
未免二人就此罢手,邬山月紧忙喊道:“厉害,厉害,还是二哥哥厉害,没想到做大哥的竟还是被弟弟给比了下去。”
这话一出,牛大的脸色登时铁了青,大吼了一声,抡着锄头就冲弟弟夯了过去。
牛二还真有几分打架的天赋,抬脚一跳,又将这一锄头躲了过去。
邬山月忙是又说:“二哥,你太厉害了!这已经是你第二回躲过去了,真是有勇有谋,太男人了!”
一经此话鼓舞,牛二不但心花怒放,脸上也登时乐开了花。这就不禁松懈了注意力,被牛大紧跟着撅来的一锄头铲在了腿肚子上。这回可是锋口啊,鲜血立马汩汩往外涌,牛二当即疼翻在了地上。
邬山月却是拍手喝彩:“大哥果然是大哥,原来方才竟是在谦让呢!此刻用上了真本事,怕是十个弟弟也比不上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