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原本安静的客厅里突然传来几声响动,今时鹿原本放在手机屏幕上的视线立刻转向了门口,警觉的坐直了身子。
随后,就见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今时鹿握着手机从沙发上站起身:“您好。”
看着走进来的陌生男人,今时鹿试探的问道:“请问您是?”
一身西装革履的靳正洪见到她,眼神里也同样闪过疑惑,不过反应过来她是谁之后,脸上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绅士温和,自我介绍道:“我是……”
说到这,他犹豫了一下,转而换了个介绍方式:“你就是时鹿吧,我听你妈妈提起过你,你叫我叔叔就好。之前在婚礼上没见到你,现在终于回家了,怎么样,都还适应吗?”
在男人说话的间隙,今时鹿也反应了过来,原来,他就是靳正洪。
今澜和他结婚那天,她还在网上搜他来着。
“叔叔好。”
今时鹿看着他,目光下移,注意到他的手里还推着一个行李箱。
“您这是……要出差?”
“额……”靳正洪迟疑了下,看了下手里的箱子后又重新看她:“算是吧,明早要去趟外地,所以回来收拾一下。”
今时鹿点点头:“那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拿起桌上的牛奶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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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逢鸣见到靳正洪是在看守所。
此时,他正坐在提审室里,棕色的长桌上,中间被一道金属栏隔开。
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少年对面,一个历经商场,岁月磨砺,一个年少风华,清越冷然。
两人面对面坐着,虽是父子,却相顾无言。
良久,靳正洪才缓缓开口:“逢鸣,你妈妈的事,我会处理好,你也别太伤心了,都会过去的。”
靳逢鸣凉笑一声,直白的戳穿了他的谎言。
“看来你是知道我妈已经不在了,所以才来的?”
面对他审视的目光,靳正洪最终还是先一步收回了视线,面带愧意道:“是我对不起你们……”
对于他的忏悔或是道歉,靳逢鸣全程面色冷淡,未置一词,眼前这个人虽为自己的生父,但讽刺的是,这竟是两人至今为止见的第一面。
许是因为愧疚,靳正洪此时也有些哑口无言,只能转移话题。
“律师已经找好了,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怎么样?”
靳正洪一愣,没明白这话的意思:“谁?……”
靳逢鸣冷笑:“你说呢?”
自然是张涛阳。
靳正洪反应过来,开口道:“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的诊断结果是鼻骨断裂,左侧面积瘫痪,还有,胳膊二级伤残……”
靳逢鸣泰然自若的听着,全程一言未发。
等靳正洪将这些说完之后,他才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外面放风的操场,土灰色的高墙围在四周,框出一块儿冰冷的闭塞压迫。
有种炽白的太阳就在头顶,可光却照不进来的绝望。
张涛阳的爹为了给身在抢救室的儿子出口气,已经给警局那边的人送了不少钱了,甚至还不惜大价钱请了律师,扬言要上诉,让他一辈子牢底坐穿。
其实一瞬间他想过,他当初是不是就该跟张涛阳认个怂,如果任他打完出气是不是就不用到这副田地,但后来想想,还是不行。
张涛阳家里有钱,所以就算他做了再过分的事,只要那些手握权力的人肯点头,他都不会受到任何惩罚,反而会变本加厉的作恶。
这世间不是没有正义,而是总有玩弄权术的人在,所以正义才迟迟不会到来。
而且,他动了温锦淑。
光是这一点,他就没有理由放过他。
哪怕是堵上自己,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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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正洪出来的时候,刚一上车就接到了律师的电话。
“目前的资料已经准备差不多了,如果对方坚持要起诉的话,那张涛阳这边是要承担大部分责任的。”
“不过最好是让对方签下和解书,毕竟还都是年轻的孩子,留下案底也得不偿失。”
靳正洪:“对方态度怎么样?”
“上午去谈了一次,应该是可以和解的,不过就是赔偿这边……”
靳正洪捏了捏眉心:“不是太过就可以。”
“好的,明白。”
张家虽然气焰嚣张,但在绝对强权面前终究是色厉内荏,怎么也没料到靳逢鸣竟然还能找到自己的亲爹帮他出面,而且还是滕华科技的董事长,在绝对权势面前,他们再怎么做都是螳臂当车,最后只能乖乖撤诉。
姜妍知道靳逢鸣出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了他家。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宁静庭院变得格外冷清,明明是早已入夏,但当她再次踏进这里时,只觉得荒凉。
她站在门口,听见屋内传来几声响动。
看来。他真的回来了。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温锦淑骤然离世,靳逢鸣失去了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他的伤心可想而知。
姜妍看着眼前的门,有些紧张,她捏了下衣摆,试探性的朝里面叫了一声:“靳逢鸣?”
隔了几秒,;里面传来了对方的回应。
“进来。”
靳逢鸣正站在柜子前收拾温锦淑的遗物,弓着腰一手撑在边缘,从柜子里将温锦淑的东西一件一件拿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短袖,柔软的布料塌在背上,因为弯腰的动作,拓出优越的倒三角的轮廓。
但在此刻,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心疼,忍不住想要从身后抱抱他。
姜妍走进去,看着少年勾出弧度的背脊:“你……还好吧?”
闻言,少年手上的动作微顿,偏过头,发梢落在眼尾,语调极淡的说了句:“没什么事。”
姜妍:“可我听爸说,这件事闹得挺大的,张涛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