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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1 / 4)

第二十九章

连续奔波了几日,沈灼几乎沾枕即眠。

分明已至春日,身上仍旧冷得发抖。

沈灼恍惚中似乎看到有人掌灯而来,那人为他拭去额间冷汗,又新添了银丝炭。

终于不那么冷了。

意识如孤舟漂泊海面般沉沉浮浮,沈灼想要拽住那人,却无法醒来。

“母妃!”

再度睁开眼时,刺目的光线从虚掩的雕花朱窗透入进来,天渐渐亮开了。

沈灼头疼欲裂,还以为昨夜只是个梦,侧眼望去时,却瞧见了一盏熄灭的宫灯。

灯芯余温尚在,看来昨夜并非幻梦。

是叶听霜?

沈灼:“……”

哪怕是面上最疼爱他的兄长,亦不曾在噩梦之间陪伴过他。

沈灼的手指不自觉紧捏了身上的绫罗锦被,心脏像是被浸泡在温水之中。

可越是如此,越是窒息。

为数不多被疼爱的经历提醒着他,温柔和善意才是剧/毒。

总会消失的。

沈灼沉声道:“来人。”

没过多久,便有一溜烟的宫人进入到殿内,为首的便是叶听霜,他细致的为沈灼整理梳洗,穿衣、净面、熏香。

周围的宫人也不敢上前,只是端着东西规矩站好。

叶内侍虽然来长乾宫的时日较短,但近身服侍殿下这件事,他向来不愿假手于人。

沈灼晲着他,淡淡讥讽:“你倒是伺候上瘾了?”

这话夹枪带棒,何尝不是在说昨夜之事?

叶听霜:“伺候殿下,又怎会不上瘾?”

沈灼嗤了声,笑骂道:“叶大人好生油腔滑调,从前伺候旁人时,也这般……”

话到一半,沈灼瞬间冷脸,“手拿开。”

叶听霜:“昨日殿下不是答应了奴,会容忍奴的些许‘以下犯上’?奴手脚粗苯,请殿下勿怪。”

沈灼:“……”

狗东西。

阴阳怪气讥他几句,就要借着悬佩的机会碰到他的腰?

就这么迫不及待,学着他往日的样子侮辱回来?

沈灼:“叶大人如此锱铢必较,不去学习商贾之道还真是可惜。”

叶听霜露出一个笑容。

他并不常笑,这一笑若清泉荡开涟漪,融了山光,乱了水色,仿佛所有的凉薄都融化了。

“殿下夸奖,奴便收下了。”

夸奖?

呵。

脸皮可真厚。

沈灼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是被‘捉弄’了。

沈灼变脸,正要发怒,便听到宫人当中的夏乐低呼:“殿下,您看那是……?”

顺着他的话望去,沈灼才瞧见角落的香几旁,有颗光滑的圆珠。

沈灼:“去看看。”

夏乐闻声将其捡起,惴惴不安的看向沈灼:“……这好似是太子随身携带的紫檀蜜蜡佛珠。”

当日中毒时太子遗落了一颗,后来派人前来寻找,却一直未能寻回。

太子虽未多言,回去却阴沉了好几天。

据说这串紫檀蜜蜡佛珠乃太子生母遗物,太子珍惜如宝,从不离身。

叶听霜的笑很快冷淡。

又被抢走了。

这些年接触了何其多的腌臜之事,他一眼便能推测出这位宫人在想些什么。

兴许太子的紫檀蜜蜡佛珠不是找不到了,而是被人故意收起来了。

夏乐是想借着它,成为皇子近侍。

怎么办?

小殿下在他身上的注意力,总是这么轻易被抢走啊。

夏乐怯弱的说:“殿、殿下,这颗紫檀蜜蜡佛珠,殿下想如何处置?”

沈灼:“给我吧,我找个时间亲自还给阿兄。你做得很好,日后便来殿前侍候吧。”

夏乐:“喏。”

他快被叶内侍的眼神刀死了!

沈灼将佛珠收于锦囊中,星眸微微涣散,回想着昨夜的噩梦。

那个两世都想不起来的母亲,逐渐在脑海里清明了起来。

“我好似记起母妃的一些事了。”

叶听霜为他整理衣饰的动作一顿,抬眼朝着沈灼望去。

沈灼凑到了叶听霜耳边,压低了声音:“‘哪怕依靠你六兄,都别去相信太子’、‘你六兄害不了你’。听明白了吗?是害不了,而不是不想害。”

母妃究竟知道了沈倦什么呢?

沈倦的生母究竟哪里有问题?

沈灼嗓子发哑:“我本该牢牢记住,可母妃的死对我打击太大,紧随其后的便是大病一场。我忘记了母妃的样子,也忘记了母妃死前的叮嘱。若母妃知晓,会不会怪我太蠢?”

叶听霜心里浮现一丝刺痛:“想来祝昭仪不会怪罪殿下的。”

沈灼自嘲道:“兴许吧。”

简单的用完早膳后,沈灼便带着叶听霜前往太师府。

自从军马案事发,太师府便被查封,早已是人走茶凉。

牛车摇晃之间,便已抵达宫门,却在阙下碰到意料之外的人。

隔着车帐远远望去,便能看到君照雪温声同奴仆说话的神态,温润碧透得若一池春水。

任谁见了便要道一句——

风雅为骨,霁月清风。

瞧见渐近的牛车,君照雪才凑近:“殿下昨夜可睡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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