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沈灼:“背的时候,怎么不顾及点儿伤口?” 叶听霜:“殿下不是想要我的右手吗?” 呵! 现在倒是一板一眼,算计人的时候怎么不手下留情? 沈灼喝了热茶,待身体暖和一些,便躺在了床上。 他背过身去,懒得再施舍眼神给叶听霜。 也许是睡意已经过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也不知过去多久,也许叶听霜都在榻上睡熟了,沈灼才低声说了一句:“自己处理伤口,明日还有要紧事处理,我可不想看到你可怜兮兮的样子。” 沈灼没有听到回应,便以为叶听霜没听见,这才在迷糊中入睡。 再次醒来,便已是中午,叶听霜也不知去了何处。 沈灼不发话,王府上下自是无人敢来叫醒他。 沈灼揉着太阳穴,脑子睡得有些发懵,好似许久都没有这样沉的一觉了。 外面不知下了多久的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绕廊的清风将雕花窗吹开,拍打时‘啪’的一声轻响,才让沈灼彻底清醒了。 “来人。” 进来的不光有服侍的奴役,还有昨日看到的胡人部曲雷文力。他如一座小山般伫在一旁,却又不发话,只是静静等待着沈灼梳洗完毕。 沈灼:“等了多久?” 雷文力瓮声瓮气道:“回殿下,卯时便过来了。” 三个时辰……? 沈灼回道:“你也算耐心。” 雷文力:“六殿下说了,七殿下若未醒来,便不许打扰。哪怕是等到天黑,也要等。” 沈灼恶劣的问:“若是等两天,等三天,或是等一个月呢?” 雷文力认真的说:“那也要等。” 沈灼:“……” 死脑筋! 沈元衡心思诡谲多变,怎的收了个这样的门客? 沈灼惯会折磨人,慢悠悠的用完了早膳,又待在屋子里品了一会儿茶,看了一会儿书。 哪怕这位心腹被七皇子故意为难,王府上下也无一人敢有半分置喙。 只因在场所有人都清楚,无论这位七皇子如何过分,‘王府主人’都会含笑纵容。 场面安静得可怕。 大抵又过了一个时辰,沈灼伸了个懒腰,这才问雷文力:“说吧,何事?” 雷文力:“六殿下有请。” 沈灼:“走吧,也让六兄等得够久的了。” 雷文力在前面带路,沿着廊庑一路向前,又绕过曲槛回廊,两人竟抵达了昨日的云楼处。 沈灼这才将云楼四周看了个清楚—— 云楼前方,雨滴落入池塘,砸出一个又一个凹陷,无根的浮萍飘摇不定,被雨水冲得漫无目的。 水面蒸腾起一层乳白水雾,将云楼缭绕得宛若仙宫。 沈灼走进去时,才瞧见一楼的藏书全都被挪走,中间完全空了出来。 四周焚香挂幔,好不风雅。 奴仆们正为胡床上斜躺的沈倦递去烤好的羊肉,沈倦外襟散开,袒露一半,似乎才刚刚沐浴,微微的湿,显得病态苍白。 晋人嫌弃胡人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此等羌煮貊炙的景象,兴许也仅能在沈元衡的身旁瞧见。 沈倦抬眼便看到了沈灼:“坐。” 他摆了摆手,奴仆们便恭敬退下。 炭火发出咔擦咔擦的燃烧声,沈倦撩起衣袖,递来几片貊炙后的肉片:“你倒是赶上了。” 沈灼也不露怯,皮笑肉不笑道:“六兄好雅致啊。” 沈倦:“建康城十年难见的一场大雨,自该好生享乐一场。清昭不会以为我是太子,连这种时候也要装坐一丝不苟的样子?” 沈灼拿起碗筷,也不推脱:“多谢六兄。” 嗤,‘断头饭’。 也正是这场大雨,原本该不死不休的两人,也暂缓了尖锐。 相安无事,大抵是最后一次。 羊肉烤得入口即化,鲜嫩多汁,淡淡膻腥反倒增添了一抹风味。 里面一个递,一个吃,对于沈倦而言倒是头一次。 从前沈倦总看到太子这样做,年幼的沈灼分明对任何人都抱着戒备心,唯独不拒绝太子递来的东西。 他那时居于冷宫,只是偶尔看到,却也艳羡不止。 撕破脸皮前的最后一次,却阴差阳错实现了这个心愿。 云楼外面伫立的门客薛唤诧异至极,薛唤冒雨前来,原是有要事禀告,这个距离并不能听到里面在说些什么,却能隐约窥见到一些画面。 薛唤低声询问雷文力:“六殿下莫不是布下了鸿门宴?想逼迫七皇子?” 雷文力:“没有。” 薛唤一脸肯定的说:“那六殿下定是想做样子,假装拉拢七皇子,以此来刺激太子一党?” 雷文力:“没有。” 薛唤急了眼:“那六殿下是想以拳拳之心收服七皇子,好让七皇子真的倒戈?” 雷文力:“没有。” 薛唤:“那里面是在……?” 雷文力认真的回答:“投喂。” 薛唤一口气没提上来,狠狠的咳嗽了起来。 他的面色涨红,结结巴巴的说:“六殿下没有半点别的心思,只是想喂弟弟?!” 雷文力点点头:“正是。” 薛唤:“……” 他神色恍惚的扶额,趔趄一步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