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摔倒。 今日真是撞邪了! 云楼中的沈灼已吃了个半饱,瞥向了沈倦:“六兄唤我来,只是为了这个?” 沈倦起身,在铜盆内净了手,背对着沈灼道:“现在不害怕了?不怕又再现中毒那晚之事?” 沈灼拿竹筷的手一颤。 若不是想探究沈倦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以叶家私苑之事,他当场便要和他翻脸! 沈倦:“不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当日太子端来的药,你不是只喝了一口,而是喝了两口,便足够刺激你体内的毒,让它变得更为凶烈。” 沈灼:“……” 沈元衡果真是沈元衡,竟在试探昨日的事了。 若是被他知晓,昨夜听到了他和竺秋的交谈,怕是试探会成真。 他会对他当场产生杀意。 沈灼装得面色发白:“什么!?若我喝下了全部的药,那……” “那就表示,你不适合,你没有资格。” 沈倦用锦帕擦干了手,又不愿说出究竟是谁让他没有资格,反倒调转话锋,“清昭不是一向信任太子吗?为何……那日只喝了一口?” 说着,不等沈灼回答,他便自顾自的答道,“是不是也对太子生出戒心了?” 铜盆的水中倒映着沈倦的模样,水纹摇摇荡荡,将里面的人影也变得扭曲。 屋内安静到死寂。 外面还下着雨,雨撞瓦片的声音不绝于耳,所有凌乱的呼吸都融到了其中。 沈灼撞上了他的眼,就仿佛他对太子哪怕有一丝憎恨,都会令沈倦万分开怀一般。 可急需想知晓答案的并非是沈灼,反倒是咄咄相逼的沈倦。 “若我回答六兄,那六兄是不是也应该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吧。” “母妃曾想要抚养你……” 对峙之前,沈灼却咳嗽了起来。 兴许是昨夜淋了雨,身体当真有些不舒服了。 沈灼蜷伏在胡床上,身上穿着略大的素雅衣衫,或许是沈倦常穿的衣物,始终有股清苦的药味。 还未喘息平复,一张脸便映入眼帘,沈倦游离的眼神终于落到了他的身上。 “原来你查到了这里。” 沈灼用手捂住了咳声,只露出拧着的眉眼。 两人距离一近,那股清苦的药味便扑面而来。 沈倦朝着他伸出了手,清瘦的手指来得缓慢,却压迫感十足。 沈灼僵了身体,竟下意识躲开。 沈倦的手僵在了半空,又缓慢收了回去,捏成了拳:“是查到这里了,还是记起什么了?” 沈灼:“有什么不同?” 沈倦:“……很不同。”至少于他而言。 沈灼并未回答,总感觉沈倦很期待似的。 自从路家告知了母妃的事情之后,他的确想起了越来越多的片段,却没有任何一段同沈倦相关。 沈灼:“没有,查到的。” 沈倦眼底的光肉眼可见的暗淡下去,又再度坐回了轮椅,恢复了那死气沉沉的样子。 沈灼看着他,语气骤然危险起来:“六兄如此,岂不是把弱点暴露在旁人手中?” 他同样在威胁和试探。 沈倦笑道:“若是这个弱点被你拿捏,倒也无妨。” 站在屋檐下的薛唤惊得胡须一跳,脖颈僵硬的转过头看向云楼里面。 方才他和雷文力已然靠近了云楼,却没成想刚一靠近就听到了这般言论。 “他……” “七殿下……” 什么拿捏?什么弱点? 完了!他也听到了! 薛唤的声音有气无力,发出的皆是几句气音,俨然是被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可笑这位平日里伶牙俐齿的门客,竟还有失语之日。 雷文力稀松平常的说:“不打紧,兄弟之间。” 屁话! 皇家哪有什么兄弟亲情!? 依着六皇子的性子,断然是不会让拿捏他弱点的人活得舒坦! 薛唤:“你是不是太过镇定自若了!?” 雷文力不解道:“薛大人才是,为何如此急躁?” 薛唤再度被噎得无话可说。 他无语扶额,不由顺着雷文力的话讽刺道:“是、是、是,六皇子宠爱弟弟,哪怕软肋被弟弟发现,也断然不会在意,甚至还会一如往常继续宠爱着弟弟。” 薛唤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荒唐,不禁笑出了声。 谁知雷文力一听,竟颇为认可的点头:“薛大人不愧为殿下第一幕僚,的确通透。” 薛唤的笑声停了:“……” 云楼之中,仍是毫无声响。 沈灼面上浮现一丝凌乱,好不容易才找回理智。 这大抵是真的,但那又如何呢? 算计的是沈元衡,下狠手的也是沈元衡。 今日之后,他们注定要不死不休。 沈灼强忍着恶感继续发问:“为何六兄非要挑拨我和阿兄?你便那么憎恨阿兄吗?” 沈倦的眼瞳是无光的幽谷:“你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或许清昭早已没了记忆,但他一日都不敢忘记。 他乃卑微宫人所生,幼时的他在宫中十分艰难,从来都是祝昭仪庇护,才能勉强偷生。 沈倦无法忘记见到沈灼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