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不懈叫了好几遍,余照的睫毛才扑闪两下,她的睫毛不长,却很是浓密,像把小扇子一样。
睁开眼睛显然人还是晕的,惨白着一张脸,话都说不出来。
林美珍就一勺一勺慢慢地喂她喝粥,只是好不容易喝进去半碗,又哇的一下全吐了,林美珍心疼地拍她后背,将余照扶着躺下细心掖好被子,才去收拾刚被余照吐过的地板。
直到第二天晚上情况也没好转。
眼看着根本吃不进东西,且体温又再度升上来,只得办了住院。
过40度的高温,余照的脸汗涔涔,头发都被打湿了,此刻就合衣躺在病床上,嘴唇都烧得起皮,林美珍心疼,一直用棉签蘸水给余照润嘴唇。
“这孩子怎么了?”余飞跃发愁,“昨天军训受凉了?”
“没有啊,昨天放学回来还好好的。”
林美珍用手抚摸余照的额头,
“好像是被吓到了,我夜里去看圆圆的时候,她就吓得一直叫,让我别过来。”
“唉,早知道去接她放学了。”余飞跃说。“是不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什么吓到了。”
两个家长忧心,轮班守着她,余照的体温升上去就被药物降下来,等过了几个小时,又再度升温,简直是折磨人折磨得不行。
“飞跃,你明天上班前别忘了继续跟徐老师请假,至少还得再请三天。”
林美珍用热毛巾给余照擦汗,这间病房里现在只有余照一个人,两个人说话也不怕打扰别人。
“今晚我守着吧,你睡一觉,昨晚你都没睡。”
余飞跃瞧着余照,“再这么烧下去人都要烧傻了。”
“你会不会说话,”林美珍瞪丈夫一眼,“行啦你也别在这杵着,你不方便照顾圆圆,明天还得上班呢,你回家睡觉去吧。”
热水盆里水还在冒着丝丝热气,余飞跃走过去提了提热水壶,确认里面还有水,瞧瞧确实没什么自己能做的事儿了,便搓搓手,
“那我走了,孩子要是不烧的时候你也趁机睡睡觉啊。”
“别废话,快走。”
住院的第二天,余照睡睡醒醒,醒了就睁着迷蒙的眼睛,一直念念叨叨。
中午来给母女俩送饭的余飞跃坐在她床边,将给余照熬的粥晾在一边,疑惑地问,
“她念叨什么呢?”
林美珍早就饿了,夹起一筷子芹菜塞进嘴里,“从前天晚上发烧就一直念叨了,甜甜是谁啊?她从幼儿园到现在,也没有朋友叫这个名字啊。”
“我闺女烧傻了。”余飞跃感慨。
“行了吧你,”林美珍无语。
余飞跃用勺子搅粥,看样子差不多了,就把余照扶起来靠在床头,看到余照披散着头发,嘴唇发白的模样,忍不住心疼,
“来,闺女,吃饭了。”
余照无神的杏仁眼直直望着他,然后轻声,
“爸...”
“哎呦还认识你爸呢,”余飞跃笑起来,“来...张嘴...对喽,你得大口吃饭,才能恢复。”
午饭后余飞跃急急忙忙拎着饭盒回去上班了,林美珍坐在凳子上,拄着脑袋看余照半睁的眼睛,刚才小护士来量体温,已经降到了38度,温度降下来了,就是人还昏着,没什么力气。
“甜甜....”
“妈妈....”
“嗯?”林美珍回应,然后听到余照又说话,才反应她原来不是在喊自己,“对不起你....”
林美珍叹了口气,这两天的余照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念叨一个女孩的名字,一直道歉一直道歉,让她完全摸不到头脑,只能归根于她真的烧糊涂了。
窗外的树郁郁葱葱,绿意盎然,光影在树枝嫩叶的缝隙里闪闪烁烁,林美珍拄着脑袋瞧窗外,没一会儿就陷入了疲惫的小憩。
“把他放这吧。”
病房的门被推开,林美珍睡梦里惊醒,回头去看进来的几个人。
病房只有三张床,余照在最里面的一张,穿着一身迷彩服的青年人正抱着一个满脸通红的男生,听到护士的指示,便依言把他放在了房间中央的床上。
挎着包的女老师踩着高跟鞋,头发是时髦的大卷,一脸焦急地跟在后面。
“我现在去取药来给他挂水,你们留一个在这照顾他,另一个跟我去取药缴费。”
粉衣服的小护士语速很快地讲。
“我去吧,”女老师抬起手,然后就快步跟出去了。
迷彩服的年轻人看着整个人像是烧红的虾的男生,扶起来将他的外套脱掉,他就垂着头任人摆动,里面的纯白T恤早就被汗浸湿,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看着就觉得闷热黏腻让人难受,但此刻也没那么多讲究了。
将他军训穿的黄胶鞋也解开,整齐摆放在床边,门再次被推开,是那个时髦漂亮的女老师。
“林教官,真的谢谢你了。”
被叫做教官的年轻人脸色一红,急忙摆手,
“不客气,都怪我,没早点发现他不舒服。”
他将孩子的两条胳膊留在被子外,然后将他的被子掖好被角,
“那我就先回去了,徐老师。”
两个人客套礼貌地在走廊送别,直到徐老师再次推门而入,林美珍才出声打招呼,
“您好,您是清河一中的徐老师吧?高一五班的?”
“唉?”漂亮的年轻女老师瞧瞧林美珍,没有认出这是谁,又把视线移到了睡着的余照脸上恍然大悟,
“您是余照的妈妈吧?”
她连忙走过来站在余照的身边去看她病弱的脸,心疼地问,“孩子怎么病成这样?这一波是流感吗?这个也是,”
她示意中间躺着的黑发男生,“站着军姿呢,突然就倒了,刚才一量体温,40.3度,我们都吓坏了。”
“我家这个也是,前天晚上就开始了,白天好一些,一到晚上这体温就高得吓人,烧烧退退,吃东西都费劲。”
正巧小护士推着车进来,徐老师去她身后看她给学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