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3日,星期五。
荀铮推开门笑眯眯询问,“明天去看电影?”
他裹紧被子,淡色的嘴唇也抿着,对着神色兴奋的哥哥如失去梦想的咸鱼一般摇摇头,像个病卧在床的瘦弱少年郎。
“你说巧不巧?这个电影叫Farewell Atlantis。”
荀铮在他床边坐下,学渣迷茫地看哥哥。
“什么意思?”
“它还有个名字叫2012,讲世界末日的灾难片,里面就是你感兴趣的那个世界末日呢,”哥哥挑眉,“我买了两张票,明天咱们去看吧?”
他继续摇头,“我对这个电影没有兴趣,我就是随口问问。”
“真不去?”
“你跟别人去看吧,我还要补课。”
眨眼睛的速度都像是开了缓慢倍速。
“你怎么这么蔫?”荀铮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他颓丧地看天花板,喃喃道,“我的世界末日快来了....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但一定是我犯错了。”
这种感受来源于余照愈发冷淡的态度,经历过长途跋涉走上冰层想要去彼岸,去余照的身边,可她太冷了,让他通体生寒,顿在原地,被裂缝一起带入了昏暗无光的水下世界,寒意从脊背向上窜,窜得他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可裹得再紧也没法暖起来他胸腔里的寒意。
【能打电话吗?圆圆。】
【什么事?】
【打电话说行吗?】
那边没再回复,他咬咬牙拨了过去,言语里满是小心翼翼。
“能讲话吗?”
“嗯。”
“好...那你.....”,他还没说完,那边余照就带着点怨气打断他,
“有话快说!”
盛寻委屈地努努嘴,嘴巴鼓起来像个小鸭子,以前他们俩说话的时候就连废话她都是认真听着的。
“没话说就挂了吧。”
“有!有....”他立刻从被子里爬起来,整个人趴在枕头上,清清嗓子。
“你最近在忙什么啊?感觉你都没怎么跟我讲话。”
“少管我的事,荀钰。”
“你叫我什么?!”
“荀钰,怎么了?”余照干净澄澈的嗓音依旧,说出来的话却让他心里凉飕飕的,
“你耳朵不好用?”
饱满下唇已经留下了牙印,他浑然不觉。
“我最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还是因为那天没给你回电话的事情?”
“嘁,”她一声冷笑,“谁在意你回不回电话?爱回不回。”
“你别这样...”他哀求,“到底因为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只要说了我肯定改。”
“我说今天天气不好呢?原来是你又来发誓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又来发誓了?”他的眉头拧着,用空闲的手指攥紧枕头边缘,
“你把话说明白行吗?”
“说明白大家就没法这么心平气和了。”她一遍一遍的荀钰让他听着心里难过,唯独她不把他当做盛寻看待这件事他忍不了,如果这样,盛寻这个名字都失去了意义。
没有存在的必要。
“你别叫我荀钰。”他小声嘟囔着抗议。
余照充耳不闻,冷声说,“荀钰,不要发太多的誓,不然以后你做不到会痛苦,应验了也会痛苦。如果你真的想发誓,那就放在心里,时时刻刻说给自己听吧,这样你做不到的时候才没人谴责你!”
电话被无情的挂断了。
他烦躁将手机一扔,下半张脸埋在胳膊里盯着自己的书架出神。
周六,看完电影的哥哥跨坐在他的凳子上,看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盛寻。
“阮思月跟我说生日第二天她在线跟你讲话了,但你没回。”
他腾地坐起来,慌张地看荀铮。
荀铮虽然纳闷却继续讲,“后来她想问问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才发现你把她删了。”
盛寻手忙脚乱神经质地念念叨叨,“怪不得...怪不得.....”
将一脸莫名其妙的哥哥推出房间,他扑回床上给余照发短信。【圆圆,我生日第二天,你是不是看到别人给我发的消息了?】
消息刚发出去,同时蹦进来一条银行的进账短信,让他心里一凉。
她把他的钱悉数打了回来。
【怎么把钱打回来了?咱们不是说好你留着吗?】
【敢打回来我就立刻换手机号。】
【好,不打不打,先不说这个。你是不是看到我同学给我发的消息了?】
所以余照才一直在嘲讽他违背誓言,叫他别发誓。
她看到了阮思月跟自己讲话一定是以为他又加女孩子,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寻寻,你下午的老师等你呢,”荀铮开门催促他,“快下楼去上课吧。”
他心焦得厉害,终于知道了症结在哪儿,让他想要快点跟余照解释清楚,重归于好。
所以在余照不冷不淡地回复了一句怎么的时候,
他立刻题都不做了,双手合十求羊毛卷老师,无比真诚。
“求你了老师,我真的有重要的事儿。”说完不等她首肯,就抓着手机快步跑上楼回卧室给余照拨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您好,请不要挂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舔舔嘴唇,无章法地来回踱步,听到这,锲而不舍地又拨了一次。
“你有完没完啊?”余照带着怒气。
“圆圆..你听我说,我知道我哪儿做错了!”他一脸难受,
“我明明跟你保证再也不加女生了,可我却抱着侥幸心理加了我哥的同学,但....”
“谁在意你加谁的好友?!”余照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尖利。
“求你了,你让我说完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