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就放出来了。”
“我妈跟我姑老是吵架,今天菜素了明天饭咸了的,我爸天天头都大了,我姑后来就上夜班,好像是在哪儿洗碗,下午出去工作,白天就在家照顾奶奶顺便睡觉。”
“照顾你奶奶?”
“嗯,没治好,现在还半身不遂呢,就天天躺在床上,只有左边身子能稍微动动。”
“吃药吗?”
“吃呢,吃中药,一副可贵了,我姑拿的那钱快要花没了,我妈说现在也找不到我姑人了,等到喝完了就换别的药,反正也都没效果。”
盛寻看大大咧咧吃东西的牛冬冬,没想到他这么实心眼,就连舅妈私下跟他讲的话都告诉自己。
还要再问点什么,手机震动起来,他握着满格电的手机走出店门。
“荀钰,我就问你你能不能回家了?”荀自强气呼呼的。“你哪儿来的钱偷偷跑?”
怕父母对黄矛有意见,他清清嗓子,
“自己留下的。”
“那天吃早饭没看见你,你妈都快急哭了你知不知道?打电话一问你可倒好,都在火车上半宿了,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你怎么不说话?!”
“是我的错。”
“你是不是....”爸爸话到嘴边又咽下,“你是不是在发疯?”
“嗯。”
这点燃了爸爸的怒气,被中气十足训斥了十分钟,爸爸说奶奶知道了天天担心地哭,他头疼捏捏眉心,依旧是那句过几天再回家的保证。
“行,我看你也是不想认我们了,这个家你爱回不回。”
他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将手机揣回兜里,继续回冬冬面前坐下。
“所以说现在你家谁都不能找到牛翠花?”
“当然了,她都犯罪逃跑了她还能回来吗?”
找不到牛翠花,盛寻愤怒地跺了下脚,忽视脚腕的痛,他仍充满希冀地问,“她连她妈都不管了?”
“那就不知道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偷偷回来看。”
“带我见见你奶奶。”
“啊?现在在我家呢。”牛冬冬眼珠子一转,“那得等我爸妈都上班了再带你去,而且也不能白白带你去吧?”
“你又要买什么?”
“我要....”牛冬冬想了半天,“我要钱。”
盛寻掏出钱包,拿出五十块。
“一百。”牛冬冬斩钉截铁,“你要是不给我一百,那谁帮你开我家门哪?”
盛寻将一百抽出来拍在桌上,在他要来拿时,往回收。
“你得带我去见完我才能给你。”
“行,那就下午吧,我爸妈去上班了我给你发短信,两点以后啊。”
午饭是在牛冬冬家附近找了个小餐馆解决的,即使是炒饭有点油腻,盘子里也仅剩几颗米粒。他放下勺子擦干净嘴,去看手机,安安静静的。
余照为什么没给自己回电话呢?
是妈没说,还是她即使知道了也不想再跟自己这种晦气人扯上关系?
不管是哪个,他都不愿意看到。
随即他又苦涩地想,他这个害人精怎么这么厚脸皮,明明都跟他讲了不要再纠缠。希望的火苗被掐灭,他闭上眼睛将痛苦狠狠压下去。
余照记得他们俩的过往,所以她临别的那番话,并不会因为他想起来什么就改变,因为他在余照那里始终都是同一个人,带不带话给余照似乎不会影响结果。
可他很难释怀他们分开的手,被死亡,被现实,被牛翠花和盛立业阻隔开,他差点把余照害死,害得她全家居无定所,失去了温馨生活,欠的这份债一辈子也还不清。
说不定,远离他这个害人精,余照反而会过得更好,更自由更快乐。
所以,凭什么只有他痛苦?
牛翠花说不定还要在暗地里笑话他呢,他的薄唇抿紧,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剩下了一种锐利的恨意。
姥姥和上次见面判若两人。
她的床褥散发出一股闷闷的馊味儿,衣服也紧紧黏在身上,汗酸味发酵一般,充斥整个小卧室。牛冬冬嫌弃地催促,
“你在这待着吧,我要离远点了,太臭了。”
盛寻将目光挪回来,再次看姥姥,她从小到大放在嘴里都怕含化了的小孙子这样对她,她会觉得不值得吗?
“干...什么?”
随着她张嘴,一股腐臭的味道直冲面门,舌头也受了影响,说话含糊不清的。
“有些犯罪人,是出于罪恶感或者说,要自我赎罪而去犯罪的,”余照在床上翻了个身,开始犯困,“他自己知道犯罪会受到惩罚,但是他通过犯罪,来接受惩罚,来洗清自己内心的罪恶感......”[同1]
盛寻站在原地,眼睛里一点悲悯也无,只是牵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直奔主题。
“你知道牛翠花在哪儿吗?”
那双浑浊的眼睛望着他,没有说话。
“她最在意的就是你,”盛寻极有耐心似的,干脆拽了个凳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
“哪怕你逼她嫁了个实在不喜欢的男人,她也只敢在背地里发牢骚,当着你的面哪敢说一个字?她总说,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听了你的话嫁给盛立业,毁了她一辈子。”
“有时候我觉得不止是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无私的,孩子对父母也是,牛翠花从小在你家这么重男轻女的环境里长大,居然还这么在意你,真让我觉得难得。她当时结婚那彩礼钱用来给她哥买房了吧?”
“你说她从小到大因为父母偏心受到的那么多怨气,最后都撒在谁的身上了?”看姥姥没反应,他伸出手指自己的脸,眯着眼睛几乎藏不住寒意,“我,她把气都撒在我身上了,她靠虐待我来找心理平衡。”
“我要是你,我就劝她自首,以后越来越发达,什么都实名制,你说她又能逃到哪儿去?”
姥姥的眼睛合上,微微扭头不愿意看他。
盛寻歪头,缓慢说,
“她报复我,想把我最在意的人杀掉,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