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怀疑,抢先移开话头:
“对了,沈小姐,方才的变形记是何意?”
这可戳到了沈墨心里,秉持着能发展一个客户是一个的原则,她双眼放光,耐心向秦千澜讲解,他也安静听着,不时出声附和,见沈墨不再盘问,便适时摆出一副头疼的模样,叹道:
“实不相瞒,愚弟生性顽劣,难以管教,既然沈小姐有如此妙计,不知可否让秦某旁观,若是可行,也让愚弟参与?”
这些并非全是假话,如今先皇早逝,太子尚未及冠且不学无术,更有左丞相一派虎视眈眈,想把太子养成废物做傀儡皇帝,他自担起摄政王的责任便为太子的教育问题操碎了心,整宿难眠。
“当然可以!”沈墨一激动拔高了音量,后自觉失礼,便轻咳一声,“咳,你放心,一定可行的~对吧,裴少爷?”
被点到名的裴智后背一阵恶寒,扭头不语。
正当沈墨为又拉了一个潜在客户兴奋时,一直优雅端坐的秦千澜皱了皱眉,细长的手指挑着折扇,从身下的稻草垛里挑出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抬头问:
“沈小姐,这是?”
一车静默,半晌,沈墨才找回丢失的神智,满脸淡定地一把举起大剑塞进旁边的稻草堆里:
“哦没什么,大剑罢了,我每天挥一百下。”
这没什么,每个凑学分的师范生都会选修的太极剑罢了。
秦千澜沉默了,默默打开梅花扇遮住自己快要出声的笑,原本冰霜似的俊脸柔和不少。
牛车重归寂静,裴智见一路再没有再没有路人,便放弃了逃跑的念头,索性苦中作乐,欣赏沿途的风景,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长乐村。
这长乐村是沈墨的老家,对乡亲们知根知底,便将地点选在了这里。
橘红色的余晖映着一望无际的碧绿麦田,乡村的气温比城里低些,绿油油的麦苗上还挂着一层薄雪未消,裴智长居京城,哪里见过这种景色,一时新奇地瞪大双眼。
村口的土坡前已有几个孩童在等候,身边还跟着一只雪白的大鹅,一见沈墨来了,孩童们和大鹅都一拥而上,为首的高个男孩很有眼色,扶着沈墨下了车:
“墨姐,你可算回来了!小家伙们这几天都念叨着你呢!”
“哦?是想着我,还是我给你们带的好吃的?”沈墨一边把包袱里的吃食分给他们,一边笑着打趣,这些小家伙也嘴甜,给她说了一堆好话,鼻尖脸颊都冻得通红,可见等得有一会儿了。
“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秦公子,会在咱们这小住几天。”沈墨见好几个小女孩脸红害羞地朝秦千澜那边看,又不敢过去,男孩们也半是畏惧半是好奇地观察着,便笑着向他们解释。
而秦千澜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颔首示意,算作回应。
“哼,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贱民!”
裴智刚下车就出言不逊,在他看来,自己大驾光临,这些乡野村夫总该大礼相迎,居然为了廉价的小食无视他,着实可恶!
此言一出,方才热闹的气氛仿佛被冻住了般,孩子们的笑脸瞬间变成了厌恶,毫无掩饰地恶狠狠瞪着他。
一旁的秦千澜抬眸瞥了他一眼,现下苛税繁重,选官不公,农家对朝廷本就积怨已久,这个权贵子弟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敢挑衅,嗯,的确和太子一样需要管教,不知这位沈小姐会如何教育。
“墨姐姐,我讨厌他!要不别办什么变形记了,我们把他赶走吧?”二丫撇撇嘴,拉住她的衣袖撒娇。
沈墨摸摸她的头,有些无奈地转身,正欲矫正一下这孩子长歪的三观,却发现他居然拿着火石,对那满脸凶悍的大鹅蠢蠢欲动!
“我需要提醒你,三思而后行,动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代价。”沈墨冷声提醒,从他敢把炮仗扔到夫子身上就可以看出,这孩子被宠得根本没有怕惧,因为他先前犯错都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他就什么都敢干,长此以往,迟早要捅出天大的篓子!
果然,裴智只是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并未把警告放在眼里,侍从阿孝更是嚣张地脱口而出:“一只鹅罢了,我们少爷还怕它?!”接着便谄媚地替他揪住大鹅的脖子,裴智得意洋洋地打着火石,准备烧鹅给这群人一个下马威!
结果不等他靠近,那只在沈墨跟前憨态可掬的大鹅转瞬变了脸色,先是怒不可遏地仰天长啸,而后猛地扑棱着几臂宽的翅膀,给了阿孝几个狠狠的嘴巴子,扇得他原地转圈找不着北,一时间鹅毛雪一般满天飞,裴智被喂了一嘴鹅毛,还来不及吐出来,那只鹅就嗷嗷叫着,雄赳赳气昂昂朝他冲了过来!
“你你你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让我爹把你炖了!”
裴智狼狈地边躲边跑,还不忘挑衅,可大鹅的火气已经上来,哪里管他是谁,脚蹼哒哒跑着,雪白修长的颈拼命往前伸,不时狠啄一下他的屁股,痛得他连连嚎叫:
“阿孝你个废物,还不快来救本少?!臭女人快把这只鹅赶走,听到没有?!”
除了阿孝赶忙爬起来追上去,其他人根本没搭理他,这些孩子都是农家子弟,平常在地里帮着大人辛苦劳作,最看不得裴智这种什么都不干还出言不逊的少爷,眼下见他吃瘪,纷纷哈哈大笑,给大鹅鼓劲:
“大白干得好,咬他!”
“不管他吗?”一直在旁看戏的秦千澜看了沈墨一眼。
“不管,”沈墨耸耸肩,“我已经劝过他了,他都这么大了,总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我看着大白长大,它不会伤人的,顶多捉弄一番,由他们去吧~”
言罢便挥挥手,示意秦千澜和孩子们跟上,她还得去给他收拾出空床出来,没空管作死的人。
秦千澜笑着收起折扇,不紧不慢地跟在沈墨身后,看来,这个沈小姐当真有手段。
而另一边的裴智就没这么走运了,他被那只鹅又追又咬,还掉进了臭水沟里,是阿孝忍着恶臭把他捞了上来,他还不领情,拳脚并用地泄愤:
“该死!你怎么这么没用,任由他们欺负我?!”
阿孝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少爷的脾气,默默受着,裴智打了半天也累了,也顾不上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