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那座软轿,轿帘掀开一角,那人居高临下欣赏着他这副败犬之姿,眼底满是嘲弄,似是在说,就算看到了他又如何?你一个小小御使,能拿宰相如何?!
似是不满他仇恨的眼神,钳制着他的人一把将他的头颅按在泥地里,污泥涌进他的双眼口中,他流着血泪,尽数受下,从此亦对脏污有了阴影。
所有对未来美好的幻想在此刻化为乌有,他发誓,他的余生将不择手段往上爬,唯有将权力握在手中,才有博弈的资格,若有人阻拦便杀到无人敢拦!
满腔恨意酝生出了恶鬼,烈火越烧越近,将那些人连同轿子一并吞没,却也并未停歇,火焰中伸出无数烧成白骨的血手,他们挣扎他们哭嚎,齐齐将他的全身都抓得鲜血淋漓:
“你这该死的畜生!当初就不该生你,平白给村里招来杀身之祸!”
“你不是说你当官了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吗?结果呢?!你这个骗子!!”
“秦安——血、债、血、偿!!!”
无数鲜血枯骨堵住了他的口鼻,他连歉言都来不及说,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塌缩,直至一道刺眼的白光席卷一切——
!
秦千澜猛地睁眼,自榻上起身,身后的枕上和鬓边具是汗湿一片,大口张嘴喘气。
“呃,秦公子,你还好吗?”
他被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眸去看,发现沈墨站在桌边,替他支开了窗子,外面已经天亮,透进来的日光将她的身形衬得格外柔和。
“我无事,只是被魇住了,沈小姐有事吗?”
秦千澜抬手拭去脸上的冷汗,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点,却见沈墨拿起桌上的烫伤膏,径直坐到了他床边。
秦千澜一惊,凤眼中闪过一丝羞赧,搭在床沿的手指不自觉往后缩,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我本想昨晚就把药膏给你,”沈墨仔细观察他手背上的伤痕,发现并不严重,“谁知你一声不吭就回来睡觉,我只能现在过来亲自帮你上喽!”
他自知理亏,昨晚不该不告而别,沈小姐可能生气了,就任由她将清凉的药膏抹在自己手背上,葱指轻轻打圈,将药膏揉开。
“所以,你昨天为什么那么生气,可是我做错了什么?能告诉我理由吗?”沈墨头也不抬,问出困扰了她一晚上的问题。
“此事与沈小姐无关,”秦千澜叹了口气,“是秦某的一点私事,无甚重要,反倒是沈小姐——”
沈墨正纳闷,包成粽子的右手便被他抓住,秦千澜皱眉问道:
“你的右手是昨晚伤着了?为何不去医馆,自己包成这个样子,简直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