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为父的话,切莫任性了!”
周常清的语气竟带着几分哀求,他夙夜操劳,鬓角又多了些白发,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无论别人怎么说,她若要做官,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要为她求来!
可周未央静默片刻,终是起身,径直跪在周常清面前:
“爹,我知你一片苦心,可女儿遍读圣贤书,未曾听闻哪个圣人为一己私欲做过如此荒唐事!从前女儿太过自负,是那位沈夫子让女儿明白,人外有人,而过去女儿想都不敢想之事,亦有人付诸行动,女儿既已看到,不可能置之不理。”
“请父亲成全!”
周常清忙将女儿扶起,可她坚持跪着,他无法,长叹了口气:
“唉,你说你这是何苦?兴许那沈墨有这想法,可摄政王怎可能会陪着她胡闹?你······唉,你再容为父想想吧。”
轿子内重归寂静,天已擦黑,山道上只行着这一豆灯火照亮的小轿,向着那逐渐浓郁的夜色中缓缓驶去。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沈墨看着来辞行的秦千澜,虽已有所预料,眼底还是一闪而过些许失落,又很快调整好脸上的微笑:
“是家里有什么事吧?明日走的话,可需我亲自下厨给你当饯别宴?”
周常清回去后免不了要和左相报告他在这的事,他得赶回去收拾朝里的残局,谋划接下来的院试,既已和沈墨结盟,那这里暂时就不用他操心了。
见她自己帮他把理由想好了,他本应感到轻松,可不止为何,心里却空落落的,眉眼微敛,说不出的低落:
“我还以为,自己在沈小姐心里,是特殊的。”
沈墨一怔,抬眼去看,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青年眼中,闪烁着某些难以言说的情愫,好看得恍如天上星斗,尽数散落在他漆黑天穹般的眼底,一向高傲昂起的头颅此刻耷拉着,莫名有些委屈。
她心里轻叹,要不说年长的男人心机深呢?他自己把身世瞒得死死的,之前还说什么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偏又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真是······
太狡诈了。
但沈墨亦不想落下风,她微微抬手,在秦千澜诧异的目光中,恰如刚相识时的那个月夜,少女温热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脸颊:
“好了,我觉得我们以后少不了见面的机会,不是吗?”
秦千澜轻笑出声,大手裹住那在他脸上作乱的手指,藏着不可言说的心思,把它缓缓拿开,笑颜顿开:
“嗯,来日方长。”
秦千澜走得很急,他怕多待一会就不舍得走了,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带着秦青离开了长乐村。
而裴智的变形记改造也相当成功,也到了约定的一月之期,便让他这几天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京了。
出发的那天凌如月难得当了回人,花大价钱请了几顶轿子接沈墨他们回去。
“你懂什么?这当然得风风光光回去,给那蔡浩一个下马威!你沈墨又回来了!”面对沈墨觉得浮夸的质疑,凌如月一边捻了块糕点,一边狡辩。
“唉,就是可惜我那俊俏的小美人,被你的秦公子一并带走喽~”
眼见她又开始没个正形,沈墨叹了口气,懒得搭理她,轿子外是来送别的学堂学生,和他们玩了许久的裴智要走了,一个个脸上都写着不愿意,有些还在偷偷掉金豆,想起刚来时这两伙人针锋相对、相看两相厌的模样,沈墨就觉得一阵唏嘘。
“裴智!你小子回去了可得给我好好学,别丢了沈夫子的脸!”
“就是就是,可不能一回去就把我们忘了!”
裴智被这俩兄妹你一言我一语堵得插不上话,再三保证:
“放心吧!我回去一定用功,不能让那群人小瞧了沈夫子!等我们考过了院试,就带着你们在京城里好好玩玩!”
小家伙们叽叽喳喳地畅谈以后要去哪玩,倒是让分别的伤感淡了几分,临走前也不知“百晓生”刘程远给他们说了些什么,都以为秦公子弃沈墨而去,不告而别,李二丫还煞有介事地趴到沈墨耳边,小声说:
“墨姐姐别伤心,秦公子白长了一副好皮囊,眼光却不好使,你以后一定能找一个比他还要好看的!”
“瞎说什么呢?这不是你们操心的事,你们几个,听好了,过几天我会去给你们报名,你们在家里一定要好好温书,知道了吗?”沈墨头疼地捏了捏李二丫的小圆脸,下个月就是院试了,到时她就去把孩子们接到府上,亲自送考。
在村口耽误了许久,两顶轿子终于出发,裴智和阿孝在前面的轿子上,沈墨和凌如月这对闺中密友就在后面的轿子里喝茶聊天。
闲聊时凌如月忽然想起了什么,说:
“欸,前几天你不是让我打听那秦家村的事吗?”
沈墨不自觉坐直了身子,但凌如月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里一惊:
“秦家村早就在十多年前被烧毁了,连渣滓都没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