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组组长拦住他:“张冬来你这就不像话了,明知道那庭院是老大亲自接的,那户业主身份特殊一开始就是打包设计,哪有半路撂挑子不干的道理?”
张冬来巴巴望了眼溜得飞快的领导,无奈应付:“那是因为一早说好跟隔壁借人,哪个晓得他们偏偏这个时候团建嘛。”
二组组长:“你这是带情绪了啊!”
张冬来:“催又催得急,改来又改去,我就是个泥菩萨也有脾气了好吧?”
二组组长还要说什么,打眼和冒头的陈夕照对上,顿时精神:“你看,这不是人是什么?张冬来你又耍心眼。”
张冬来转头,看见愣在原地的陈夕照,撇了撇嘴一脸苦相。
陈夕照看懂了他的意思,这是问她怎么还是回来了。
她摇了摇手里的纸巾,无声解释。
二组组长:“还有时间上厕所,看来也没什么急事,小陈啊,是叫小陈吧?天咫苑101号业主对庭院那块儿提了新需求,你去对接一下。领导确定给了你们一组,其他人既然都忙得脚不沾地,那就辛苦你跑一趟吧,争取这次定下来,车费报销……”
张冬来插话:“你少对我们组指手画脚,这事儿还没完我告诉你。”
二组组长:“怎么没完?这事儿要是放古代,你们组就是丢盔弃甲的逃兵,按军法是要杖责八十大板的!”
“是处死。”
一道冷静的声音接道,“违令而逃亦或逗留不进,按律当斩,但也不绝对,得视情况而定,轻则行伍连坐重则灭营夷族。”
吵架的两人循声转头,就见说这话的是陈夕照。
她谨慎地,带着礼貌的微笑,“不过一般情况只用杀几个带头的,佐以金钲军令,以儆效尤。”
还有一句她没说,这种情况她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自她从承业四年启用小赵将军后,大业之军便成了名副其实的百胜之师。
久违听见军政事,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但陈夕照从两人惊疑又茫然的眼神中看出,自己这话应当有几分不合时宜。即便有所隐瞒,这个答案也不是眼前这两位组长所预料的。
自己看来正常无比的回答,在此界人看来却好似不可理喻。
今时不同往日,此界与大业的世风世俗大相径庭,为了避免闹出笑话,看来下次说话前得再三思量。
不过现下,解决逃兵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她收回思绪,拿出往日对待军政事务时的态度郑重道:“组长,我去。”
这回总该说对了?
岂料两位组长闻言忽然蹙眉对视。
二组组长嘶了一声:“她一直这么猛的吗?”
张冬来小声:“不是,也是最近才这样的……”
两人同时转身,边走边说。
“顶着这样一张脸,我以为她是个甜妹来着。”
“甜吧?拿脑子换的。我都怀疑前天给那辆小电驴撞出毛病了,刚起身就顶着一脸血问我是谁,比这个还吓人……”
陈夕照:“……”
组长说的是她刚来第一天的事。
他为什么忽然提起?果然那天的反应让他起疑了吗?总不能是“我去”这句话又说错了?
她不过是答应出外勤,何错之有?
正自我怀疑,就听对面有人道:“下次骂人,表情记得要凶一点哦。”
那位看似好心实则憋笑的同事说罢,猛然蹬腿驱着座椅离开,那神色和以往无数次陈夕照从那群朝中同僚脸上看到的别无二致。
不同的是,这回结束对话的,不是投掷的木简,也不是达达的马蹄,而是咕噜咕噜的塑料滚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