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看越喜欢,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知樾带着你去给他爷爷磕个头。”
陈夕照:“……”
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CPU烧干了,还是你来吧。
盛知樾看懂了她的眼神:“夕照家里还不知道我们交往的事,如果不是妈那天来得突然……”
老太太福至心灵:“对啊!瞧我都乐糊涂了,这种大事怎么能把亲家给忘了?夕照啊,你爸爸这会儿在做什么?方不方便打个电话?最好还是咱们改日登门拜访,知樾你说呢……”
老太太找回了些许思路,从双方家长何时见面开始,聊到最近的婚期,宾客的名单,婚礼的地点,礼服的样式……滔滔不绝,一点看不出八十多的人了。
两个小的被奶奶带动,跟着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俩一下场,翁舒窈女士也端不住,开启了找茬模式,开始对着两人的意见指手画脚。
总而言之,所有人都默认了即将到来的婚礼,两个当事人反而被热火朝天的气氛晾在一边。
事态的进展忽然就如脱缰的野马,朝着陈夕照甚至盛知樾都从未想过的方向狂奔。
陈夕照趁着他们不注意起身,给插不进去话的盛知樾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轻手轻脚离开战场,来到隔壁餐厅的落地窗前。
窗上罩着一层细密的白纱,因此看不真切外头的景色,只隐约看见纱隙后的窗页上,也似染着一层白霜。
当然窗前的两人谁都没心情欣赏什么夜色。
“我这算帮完了吗?”陈夕照迫切地想要离开。
她背着窗,头顶明亮的灯光照得她的脸几乎纤毫毕现。
“如果我说……”盛知樾盯着窗纱。
“不行。”陈夕照一口拒绝。
盛知樾似乎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
“我不能再演下去了,”她缓了缓,“这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盛知樾想了想道:“如果给你一笔额外的薪资,你能考虑再帮我一段时间?”
陈夕照:“如果是这样,那您找谁都可以,不一定非得是我。”
盛知樾:“你就没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吗?”
陈夕照:“您是说升职加薪?这是可以直接说的吗?”
“……我是说,你家里没有给你这方面的压力吗?”
“哪方面?”
“结婚。”
“没有。”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有这回事。
盛知樾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仿佛有什么到嘴的话被咽了回去。
两人无声对视,会客厅忽然传来高呼——
“下雪了!”
“好大的雪啊!”
“大哥和大嫂呢?快来看雪!”
两人下意识调转视线。
白色的窗纱唰然拉开,外头果然正飘着大雪,片似羽毛纷乱无章,被无声的狂风抽打得漫天狂飞,明明上一秒还在昏色的路灯之下,下一瞬就卷到了眼前,或被玻璃上的暖气瞬间融化,或被窗格上的积雪包裹吸纳。
“这雪下得……”盛知樾顿了顿,“也太大了。”
下雪了,这又是在山上,回去的路况岂不是不太好?
陈夕照抬手叩在窗前,眉间难掩忧虑。
“大哥你们在这儿啊?我们一阵好找!”盛逸悔突然出现。
“你们说完了吗?”盛知樾回神。
“哪儿这么快啊,奶奶说今天先在这儿住下了,明天要带着大嫂出去逛逛。”她看起来很开心,“我也可以去!”
陈夕照微笑道:“下这么大的雪,明天可能不太方便出门,所以我就……”不来了。
老太太也突然出现:“所以你就在这儿住一晚上嘛,这点雪有什么好怕,等明天停了什么事都不耽误。”
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很为难的事,回头和翁舒窈商量起了房间的安排。
陈夕照的笑容僵在嘴角,眼神看起来略显空洞:“是啊……下雪,有什么好怕的。”
盛知樾并不勉强:“你如果不想留,我也可以现在送你回去,慢点开应该不会有事。”
“不用,”几乎是立刻,陈夕照抬头回道,“我不习惯在雪天出门。”
她明明是笑着,盛知樾却隐约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他又确认了一遍,得到的依旧是否定的回答,这才放心。
“……这算什么问题?那就再让人去收拾一间出来,我们又不着急。”那头的说话声渐高,老太太似乎又和翁舒窈起了争执。
“怎么了?”盛知樾问。
“哦,就是妈说干净的客房暂时只有一间,给了奶奶大嫂就没了。”盛辞怠解释。
“对啊知樾,”翁舒窈也看过来,“你看是叫人立刻再收拾一间出来,还是……如何?”
非常正常的询问,但不正常的是她眼底烁烁闪动的试探和打量。
她的怀疑还没有完全打消。
这一点,盛知樾和陈夕照都能看出来。
陈夕照等着他的回答。
他默了默,做出决定:“再……”
“不用麻烦,我和知樾睡一间就好了。”
陈夕照突然上前半步,一把捏住他的掌心,改变了他的决定。
与她掌心相贴的手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陈夕照仰脸,带着毫无破绽的笑意靠近他的耳边,“要是不想功亏一篑,就按我说的做。”
她平生最忌讳两个东西。
一个大雪,一个功亏一篑。
这俩差点都在今天聚齐了,这是她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就算一个与她只有虚假名分的无辜男人,会因此付出清誉受损的代价,她也决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