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她揉着脚踝起身,正要收拾残局,门上响起两声敲门声。
“请进。”
她随口应道。
这屋里只有她和盛知樾两个,想也知道敲门的没有外人。
房门打开,果然是盛知樾。
“你回来了?吃过饭了吗?”陈夕照捡起卷轴。
盛知樾启唇似要回答,余光扫过不远处的床面,到嘴的话改成:“你没告诉我,今天有客人。”
握着门把的指节骤然泛白。
“嗯?”陈夕照疑惑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对上一双墨蓝色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身着直身襜褕,一头灰白长发被一只素簪束于头顶,面容清俊留有短须,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趴在床脚,看起来似乎正要离开。
眼见陈夕照和盛知樾两人望过来,那双眼睛瞬间笑成两弯弦月,他正大光明下床站定,拱手朝两人行了一礼。
“谢某冒昧,无意叨扰,只是……”
“师,师兄?”陈夕照突然出声。
她看着床边这个狐狸脸眯眯眼的男人,满眼不可置信。
直裾男人也是一愣,眯眼打量了她一会儿,迟疑道:“夕照?”
唯有盛知樾不明所以:“你们这是?”
陈夕照吸了口气顿时回神,朝盛知樾震声道:“cosplay!”仿佛找到了底气,她镇定不少,“cosplay,之前找逸悔了解了一下觉得有趣,我们就想也试试看……对,他这是业朝士大夫的扮相。”
盛知樾示意直裾男人:“那这位是?”
直裾男人:“在下……”
陈夕照打断:“我师兄,小时候一起学书法的师兄。”
直裾男人略显奇怪地扫了她一眼:“是,我俩是同门师兄弟。”
盛知樾眉心抽了抽:“师兄弟?”
直裾男人又扫了她一眼,不太确定道:“师,师兄妹?”
盛知樾还想说些什么,陈夕照及时开口:“盛先生,你不如先去洗漱?等你出来我们再聊?”
虽然依旧狐疑,但盛知樾还是点点头,扣门离开。
房门关闭,陈夕照即刻对那直裾男人发难:“谢直曰,你不是早就来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裾男人,也即她口中的谢直曰略显无措:“什么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一个“死”字到了嘴边,又被他咽回去。
谢直曰打量起了房间的摆设,越看越吃惊:“莫非,这世上真有一处蓬莱仙国?”
陈夕照端肘按了按眉心:“……”
良久,她打开书桌上的电脑,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二十分钟后。
“往日同僚竟都是如此下场,有些分明做了许多好事,到头来世人只记得无意间犯下的嗅事,恶贯满盈的弄臣,反倒因为一副佳作流传千古,令人唏嘘啊。”谢策熟练地关闭一张网页,打开另一张,“不过再唏嘘也比不上你们后业二世而亡……”
这话的尾音消失在陈夕照毫无感情的瞪视中。
“玩笑玩笑,”他赶紧岔开话题,“话说夕照你如何成了女郎?你没有带着身体一起来吗?”
这话陈夕照一时不好回。
想了想才道:“就算身穿,该是女郎也是女郎。”
谢策露出双眸:“你,你莫说你本就是个女子?”
陈夕照欲言又止。
谢策看出答案,恍然大悟:“难怪了!难怪每年上巳你都推说有事,从不与我们下水祓禊。”
他单口指控了一会儿,陈夕照如何也不接茬。
谢策颇觉无趣,转移话题:“刚才那位盛先生是何人?”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陈夕照不免想起她对盛知樾的误会,心中烦闷又懊悔。
“我和他情况有些复杂……”
她简单解释了自己和盛知樾的情况,没说其中的乌龙,只说因为某些原因两人凑巧成了表面夫妻。
若是如实说出,难免有失颜面。
毕竟盛知樾从未主动说过他就是谢策,从头至尾都是她自以为是,以至于提出许多过分的要求,走到了今天这步。可既然盛知樾不是谢策,那她此前不少言行举止在他看来应该都很奇怪才对,难道他一点察觉都没有?
如果有察觉,何至于任由她口出狂言?做出许多自认理所当然的事?
“嘶,头痛。”她叹道。
“被后人掩埋身份的确头痛,但至少没有抹黑你的功绩,不错了。”谢策依然在搜索,并不纠结她已婚的事,“我看看他们都是如何评价我的。”
他伸出一根食指,在键盘上逐一按动,不一会儿就点开一个新网页。
刚开始看得挺满意,不住点头,过了没一会儿,眉心骤然紧缩。
“什么?我的墓被盗了?!”
他指着屏幕语不成句,“怎,怎会如此?究竟是何人所为?”
陈夕照被他吓了一跳,也凑过来查看。
事实果然如此,报道里甚至还附了两张现场图片,一片狼藉。
陈夕照沉默片刻,从桌角翻出一本书递给他。
“这是什么?”
“《五灯会元》,里面有些佛法,读来让人静心。”
“?”大业时还没有佛法,谢策一脸疑惑,“你的呢?你的墓还在不在?”
“我的?”陈夕照想了想,发现没什么印象,“说起来我还没搜过……”
“自己的埋骨之地都不关心,你来这些时日都干了什么?”谢策浑不认同,立刻在搜索框输入“陈熹墓在哪儿”。
跳出的网页繁多,谢策随意点进一个,内文长篇累牍都是似是而非的废话,看到最后满脑子“小编小编”,差点忘了自己想看的是陈熹墓在哪儿。
他又另点了几个,结果大同小异。
谢策失去耐心:“我去看看史书。”
陈夕照对史书有印象:“书上没写。”
“那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