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一问,不知道里头怎么样。”
见状,陈吉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没有再多言,只是又同嘉宁汇报了一些琐事,待嘉宁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几句后,就行礼告退了。
出了长春宫,他便一路往西华门去,待出了内城后才又拐道向北镇抚司的方向。
“陈公公,您怎么来啦,”刘瑞笑着走了出来,一边说,一边又招呼人来给陈吉上茶点,“您好不容易来我们这一趟,可不能叫您单喝茶。”
陈吉亦笑着回:“不必了,我过会便走了。只是有事想同刘大人您商量一下。”
“陈公公不必客气,您请讲。”刘瑞道。
陈吉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我是想同刘大人商量商量,看能否见厂臣一面。”
“哎……”刘瑞的笑意更甚了几分,出口的话却是拒绝,“您看,厂臣这案子着实是棘手。也不是我不愿让您见,只是……这若是传出去,总有人要说我办案不力的,届时付党说不定还会抓住此事攻讦,那厂臣恐怕就得去刑部了。”
陈吉先是低着头笑了两声,随后抬眼看向他,面上倏然敛去了笑意:“这可是在专理诏狱的北镇抚司衙门。刘大人您的地盘之上,您又防备得这么严实,怎么说也不该有消息传出去吧?”
刘瑞忍不住窒了窒,随后仍是笑道:“您看您这话说的,这哪里是我的地盘,都是为陛下解忧之所。”
“说得不错,”陈吉重新笑起来,伸手拿了一块茶点放入口中,咽下后才道,“实话同你说吧,我不欲为难你,也不想插手案子,只是想看看厂臣如何了。你大可派人跟着我一起去。”
刘瑞也终是正色了几分,问道:“是殿下的意思吗?”
“自然不是。殿下如何会过问陛下亲鞫的案子?是因为厂臣平日里十分孝顺我们掌印,也与我交好,故而掌印想让我来看看他,”陈吉顿了顿,又继续回道,“你也明白,他老人家是不太方便来的。”
事实上,这地界无论是谁都不方便来。毕竟是诏狱,皆为皇帝钦定的案子,谁来都有插手之嫌。所以陈吉绝不可能承认是嘉宁想打探情况,只能说成是他们宦官之间私下的交情。
刘瑞微微偏着头思索了一会,随即站起身来,笑道:“公公随我来吧,我找两个人去把厂臣带出来。”
“多谢了。”陈吉也站了起来。
两人一同走进一间刑讯室,刘瑞让他坐在里面稍等片刻,随后便又出去了。
陈吉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一排排刑具,又瞧见四周已然快结成黑色的血印,忍不住垂下了眼。
不一会门便开了,陈吉眯着眼看去,只看见两个缇骑拖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走进来,将他扔在陈吉面前,随后其中一个缇骑对陈吉道:“我们二人在门外等着,公公问完了直接出来就好。”
陈吉点头道谢,两人便将门关上退出去了。
屋内一时没了声响,过了许久,陈吉才听到地上的人发出了声音。
“是你啊……”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陈吉没有回,弯腰想要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却在看清他身后错综的伤痕时僵在了原地。
贺怀言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却又因胸腔震动所带来的疼痛而硬生生压下,忍了许久后才道:“你坐吧,不用管我,我也只能趴在这。”
“他们怎么会用这么重的刑!”陈吉震惊到根本无法心安理得地坐下。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付党做的局而已,本来只应该走走过场,可现在一见,贺怀言身上竟是连一块好肉都没有了。
贺怀言扯了扯嘴角,忍不住又咳嗽两声,吐出一口血沫后才道:“这是……诏狱。是北镇抚司。你以为呢?”
“可是……”陈吉压根说不出话来了。
他直起身,径直向外走去:“不行,我得去找刘瑞。”
贺怀言艰难地挪动了几下手臂,拦住了他的步伐。
陈吉顿时被气笑了:“你都这副模样了还拦着我?省点力气吧,别到时候都没法活着出去!”
贺怀言确实已然没有什么力气了。他闭上眼,缓缓道:“你找他想做什么?你能做什么?你欲要置殿下于何地?”
陈吉站在原地憋了许久,终是叹出一口气,也知道是自己冲动了。他走到贺怀言面前,蹲下身子,看着他道:“他们都问你什么了?”
贺怀言笑了一下:“无非就是问有没有私藏家产,还有当年的行踪。他们还能问什么?”
陈吉却有些怀疑:“就这些?能把你打成这样?贺怀言,是殿下叫我来的,你得跟我说实话。”
贺怀言眼睫颤了颤,轻声道:“殿下……”
“对,是殿下担心你,想知道你的情况,不然我也不会来此处惹嫌。”陈吉道。
“殿下还好吗?”贺怀言努力抬起眼眸看向他。
闻言,陈吉顿时气得想直接甩手走人:“贺怀言,我在问你话!他们到底是想问出些什么?”
贺怀言重新闭上眼,轻笑着道:“你回去禀殿下,就说我挺好。”
不待陈吉发作,他又突然睁眼,问道:“你还没告诉我殿下近日来如何。”
“殿下好,殿下一切都好,”陈吉看着他,甚至萌生出了再给他两鞭子的想法,“厂臣大人您现在可以告诉奴婢,刘瑞究竟是想问什么了吗?”
却见眼前人费力地摆了一下头:“不行……这事你别管,更管不得。你也千万不要告诉殿下。”
陈吉一时语塞。他起身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努力让自己思考刘瑞到底想干什么,欲要猜到一些后再回去逼问贺怀言。然而想了半天,却丝毫没有头绪。
他叹了口气,重新蹲回贺怀言面前:“你究竟为何不肯说?是有多棘手的事,能让你变成这样了都不愿意开口?”
贺怀言闭着眼,已然是气息微弱:“旧怨,与你无甚干系。”
这一听便是用来搪塞的话。他贺怀言同刘瑞能有什么旧怨?若说是家族的恩怨,那也更不可能,贺刘两家早些年也都算是全京瞩目的,若是有什么恩怨,那绝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行,”陈吉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