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佳,我不行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周珩忍着喉咙剧痛开了口。 “这个嘛……”岑佳抻着长音,煞有介事地做思考状,“我觉得就算没有好处,对我来说也没坏处。反正我们两个也分手了,你行不行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行不行,都不妨碍我去找小鲜肉啊。” 周珩觉得小仙女这是想趁他病,直接把他气死好要他的命。 他深吸口气,好心给她做出提醒:“岑佳,我是阳了,不是得了绝症马上就要死了。” 所以好歹有点儿顾忌,别逼着他不给她留后路。 岑佳撇撇嘴,并不在乎。 她不是没听出来狗男人的威胁,可眼下他毕竟只是一条病狗。连牙都龇不动的那种。 她已经下定决心,不打算要他了。管那么多呢? 真要论对错,从头到尾她都没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该心虚该反悔的人是他好不好? 而且都分手了她还照顾他,世界上哪有这么善良的小仙女,他竟然还不懂珍惜在这里威胁她。简直不识好歹! 岑佳忽然有些生气,“哼”了声后,抬脚在他腿上踢了两下:“狗男人!”然后翻身下床,出了卧室。 周珩烧的视线有些涣散,但却仍旧固执地跟随着她的身影。 所以这是撇下他这个病人不管了吗? 小仙女还真是够狠心的啊…… 他听见房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终于扛不住,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医药箱放在客厅里没拿上来。 狠心的岑佳去重新翻了翻,又在储物间找了半天,确定家里没有退烧贴后,只能从冰箱里翻出自己的面膜。 等她重新返回卧室,发现狗男人已经睡了过去。 周珩浑身滚烫,整个人都像是块正在燃烧的炭火,似乎温度又往上走了。 “唉,要命。真是该你的!”岑佳嘴里抱怨着,但还是撕开冰镇面膜小心翼翼地给他敷在脸上。然后又将他的衬衫长裤脱下,拿着被稀释酒精沾湿的医用棉,一遍遍地开始给他擦拭降温。 就这么一直折腾到晚上十一点多钟。 狗男人虽然没退烧,但每次测量体温,都是保持在三十九五以下,万幸没再继续往上走。 岑佳连口饭都没倒开工夫吃,又累又饿又困,在太阳穴上涂了小半瓶风油精才勉强打起一点精神。 后来她实在扛不住,到底蜷在他身边睡了过去。 不过临闭眼之前,她倒是没忘了扯过薄被,将狗男人给盖上。 周珩这一觉睡得很沉。 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代,宽敞的校园,吵闹的操场。还有经常躲在林荫路座椅上研究时装杂志的岑佳。 少女梳着马尾,穿着校服。明明是和其他女生一样的打扮,但就是像太阳一样,比所有人都耀眼夺目。 后来的场景开始混乱扭曲。 一会儿是他重回江城后,在银帆酒店休息室遇见她的场景。一会儿是两人第一次在一起时,她含泪啜泣的模样。 再后来,就变成了她冷漠着表情,对他说:“周珩,分手吧!” 他告诉她不可能,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休想和他分开。可他却怎么都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而他的世界,从此天崩地裂,千里冰封。 周珩猛地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安静地卧室里灯光明亮,岑佳没有消失,就躺在他身边,手里还握着一块已经挥发干净的酒精棉。 “呼……”周珩长长地吁了口气,一颗心落渐渐回实处。 脸上和身上都黏黏糊糊的,刚才梦里这一场惊吓出了不少的汗,温度似乎降下来许多,身体也轻松了不少。 他抬手摸向额头,却发现触感奇怪。随手一掀,揭下来一片被他的体温蒸得半干的面膜。 周珩无语了一秒,随即想起来之前网上看过的,各种diy退烧贴降温的方法,好像其中就有冰镇面膜。岑佳应该也是贴来给他降温的。 他忽然有些庆幸。幸亏小仙女还有那么几分节操,没用卫生巾自制退烧贴糊在他脑袋上。 不然他真是一辈子都会有心理阴影的。 “呵呵……”周珩哑着嗓子,忍不住笑了两声。伸手过去摸了摸岑佳的脸颊。 睡梦中的大约是觉得痒,偏头往边上躲了躲,噘着嘴咕哝了两句。 男人漆黑的眸中笑意更加温柔。 原来小仙女也是在乎他的。 看着床头柜上的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医药箱,还有扔在垃圾桶里的酒精棉就能知道,她应该半宿没睡,一直在给他擦拭降温。 周珩心头微热发胀,半是酸涩半是甜蜜。忽然很想将岑佳扯进怀里亲吻,但最终只能作罢。 他握住岑佳柔软的手,在掌中轻捏了捏。而后撑着坐起身,想去给自己倒杯水喝。 结果这一动弹,便将身边的人给惊醒了。 岑佳生怕自己睡着的工夫,周珩体温蹿到40多度,直接抽过去,所以意识里始终没敢放松下来。 所以这会儿稍有动静,就跟着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看见已经坐起身的男人迷蒙了一瞬,而后一翻身坐了起来:“你要干嘛?” 周珩冲她做了个喝水的动作,又抬手指了指卫生间。他现在已经有吞刀片的前奏了,实在是不想开口说话。 岑佳边揉眼睛边打呵欠:“你去卫生间吧,我给你倒水。正好你该吃药了。”说没精打采地挪蹭到了地上。 等周珩从卫生间出来,她又给他量了遍体温,夹上指夹式血氧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