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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1 / 2)

“阿宁,大哥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呀?”

“郢都?”

“去那里做什么?”

“我要向王上求情,让他饶你一命。阿宁,大哥想让你活下去。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活下去……”

伍宁趴在伍员肩上,恍恍惚惚看见一双大手从黑暗深处向她伸来,要将她从二哥身上剥下,她一个激灵:“不要!我不要去郢都!我不要死!”

她拼命拽住二哥的后背,生怕被那双手给带走,但体力不支,手指很快就使不上力气。

“二哥!我不会轻易死掉的!求你别丢下我!”她大喊起来。

虽然用尽了力气,但声音却始终软绵绵的、虚飘飘的,根本没法传达到前面那人的耳中。

“……求你……别……丢下……我……”

“知道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伍宁浑身猛地一颤,睁开眼睛,被扑面而来的阳光晃了神。

手垂在前面,身体上下颠簸。她发现自己仍好端端趴在伍员的背上,微妙地松了一口气。

之前信誓旦旦说不会拖累他,但自离开住处后,她无力行走,只能由“二哥”背着。又因为先前的一番挣扎耗尽力气,没多时就睡死过去。

活生生一坨累赘。

也不知距离出发已经过了多久,热度似乎还没有退下,身上阵阵发冷,四肢依然酸痛。看太阳的方位,此时应是清晨。周围是一片未经修葺的荒野,离城镇应该已经有些远了。

“大哥……一个人回郢都了吗?”伍宁想起方才的梦魇,从伍员背上抬起脑袋,小声问道。

伍员动作一顿,才说:“父亲与大哥皆已受刑,车裂于市。伍家上下,均被斩首。楚王正派人四处通缉伍氏余祸。”

伍宁先是一愣,心想自己这一觉睡得可够久的,这话听来感觉已经过去好些天。接着又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反应好像过于漠然。

一觉之间,她可是失去了所有“家人”,从此只能与眼前这人相依为命了,遭遇如此惨事,该洒几滴眼泪才像话。

然而听到家人死去的消息,她只能说有些惆怅和胆寒,撑死了再有些内疚,唯独没有太多伤心。

毕竟对她来说,“大哥伍尚”不过是有着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父亲伍奢”则是连长相都不知道的谜之存在,剩下的伍家上下,更是与路人甲乙丙丁无异。

对伍员来说,这才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灭门惨案。

可是听他语气,又不像悲痛万分的样子。

是要在妹妹面前逞强,还是天生性情凉薄?

正当伍宁纠结是表演一番伤心欲绝比较好,还是安慰一下她可怜的“二哥”比较好的时候,伍员突然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前站定,侧身弯腰,将她从背上放了下来。

“二哥?”她有些不确定地抬起头,对上一双黑得看不出感情的眼睛,心里一阵害怕。

他总不会是真的嫌她累赘,要将她扔下吧?

“你在此处乖乖呆着。”他说。

伍宁心中着急起来。

她又不是有意要当这个累赘,谁让这具身体一直高烧不退,连自主行动都成困难?若此时被扔在这里,她必死无疑。

“别走!”眼看救命稻草转身离去,她猛地一挺身子,脸朝地栽去,双手抱住他的小腿。

生死关头,讲不得面子。

“二哥,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别丢下我!”她一副声嘶力竭、涕泪交纵的模样,然而身体疼得要命,双手实在用不上劲。

伍员回身弯腰,将她从地上提起,靠着树干放稳,然后像是怕再被她赖上似的,一个闪身拉开距离,大步流星地走开去,不多久便没了人影。

果然,在大祸临头时抛下全家远走高飞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人,怎么能指望他带着自己浪迹天涯?

伍宁强打精神,开始考虑接下去的生存策略,但林风一吹,她就止不住地打颤,脑浆仿佛烧成了一锅浆糊。除非这场要命的高烧能立马痊愈,否则她似乎注定要命丧于此。

死了之后,是不是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哎,像她这样窝囊的穿越者,大概也是前无古人。

正当她一面叹惋,一面自嘲,不远处纵横交错的落叶林间忽的冒出一条人影。她下意识想要出声求救,又顿然扼住。

方才伍员说楚王正在通缉他们两个“余孽”,万一这就是捉拿他们的追兵呢?向他求救岂不是找死?

伍员一定是觉察到被人跟踪,不想被拖慢脚步,才会狠下心将她丢在这里的。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划算。

回郢都是死,逃亡也是死,选左选右都是死。

千年前的乱世,果然是噩梦难度的副本。

过高的体温让她的大脑备受煎熬,她觉得自己已经连咒骂命运的力气都没有了,稀里糊涂地捯饬出以前背过的课文。

……只求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阿宁?”

浑浑噩噩之间,伍宁听到有人叫她小名,她晃了晃脑袋,勉强地让眼睛对了一下焦,发现从树林间冒出来的那个人已经行至跟前,一身深衣,正弯腰看着她。

是认识的人?

正当她试图辨认那人的模样,只听叮当一声兵刃相接,将她与来人俱吓了一跳。

伍宁一个哆嗦,看见她那神出鬼没的二哥不知何时又折返回来,一身素衣,仿佛一只鬼魅,他手中长剑被不知何物击落在地。刚才一声惊响便是来源于此。

伍宁、伍员还有不知名姓者三人一时皆僵在原地,面面相觑。

一个头戴面具的人拉弓执箭,自林中现形,打破了这一时的僵局:“背后伤人,非君子之举。”

深衣男子伸手制止了弓箭手:“侠士等一下,是误会,是误会。”说着,又转头看向伍员。

“子胥,这是怎么回事?我见阿宁躺在树下,分明是重病模样,怎么不让她在家中休养?”

伍宁暗自长出一口气,看样子确实是认识的人。只是听他口吻,好像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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