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室。 “殿下走慢些,再慢些,您余毒未清,不能这么劳累啊!” 万喜一路紧随着,累得气喘吁吁。 想起在殿外听到的那些话,万喜心疼得直冒眼泪。 殿下从小被金尊玉贵的养着,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分明是对自己下毒的歹人,偏要为了太子压下此事。 万喜一时间悲愤又难过。 谁说殿下狼心狗肺? 为了亲近之人的时候,他比谁都豁得出去! 太子根本没有宠错人。 若再听到那些流言蜚语,他必得朝那些人撕破脸! 万喜着急的跟上了沈灼:“殿下,您当真要去暴室?那等腌臜之处,殿下千尊万贵,如何能踏足暴室,岂不是脏了殿下的脚?” 沈灼没有说话,想要尽早见到叶听霜。 叶听霜定然以为王鼎折磨是他授意,那些不属于他的罪责,他一万个不想担上,光是想一想便愤怒极了。 他想通了。 叶听霜可以死,也可以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刀。 他可以借助这件事来驯服他。 沈灼笑着看向万喜:“自是要去,我不是说了吗?我不能成为阿兄的拖累。” 万喜一脸的哽咽,在暗处擦了擦眼泪。 “殿下大义!” 然而在转过头的瞬间,沈灼的眉眼瞬间冰冷了下去。 他死死的攥着手心,用力得快要留下深深指甲印。 他想要权势,滔天的权势,足矣颠覆前世结局的权势! 权利即一切。 他要人人伏拜,人人仰望,然后站在权利之巅轻蔑的弄死那群害他的蝼蚁。 两人很快便抵达了一处荒芜之地。 外面覆盖着皑皑白雪,天色又再度暗了下来。 无尽的乌云如蜘蛛网一般,覆盖了整座宫城。 沈灼一步步踏了过去,刚好走到了转角处,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极大的动静。 与此同时,暴室内发出一声惨叫。 一个瘦弱的身影夺门而出,却又被里面的老太监给拉扯了一把。 他浑身脏污,穿得也破破烂烂,露出的肌肤隐约可见红痕,看样子是拼命挣扎所致。 “叶家都已经覆灭,你竟然还敢反抗杂家?” 王鼎阴阳怪气,在旁边使了个眼色,浑浊的眼珠子里充满了扭曲和暴虐。 几个太监便赶忙过来,按住了正在挣扎的人。 这是太监和太监之间的龌龊事。 他们虽然没有那个物件了,但总会通过欺压宫女和年轻的小太监,从中获取征服感。 沈灼拧紧了眉头,想起上一世叶听霜差点没命,好似就是打残了一个老太监。 原来是王鼎。 前世中毒落难后,兄长对他再无关注,王鼎是首先朝他露出獠牙之人。 自前朝中常侍之乱后,便总有宦官以为可以控制皇子。 沈灼自然不愿。 然而没多久,他的处境变得更差,吃食、衣物、炭火,乃至…… 满宫的嘲笑和苛待。 王鼎时不时便会轻蔑的讽刺:“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太子那样的天潢贵胄,自是同高风亮节之人一起,而殿下这样的……嗤,自然得和杂家这种腌臜货为伍了。” 算起来王鼎应是他和叶听霜共同的仇人。 回忆戛然而止,耳边传来则是暴室里传出拳打脚踢的声响。 “唔……” 几声压抑到极点的闷哼,细弱的传了过来。 王鼎俯身:“这可不是杂家想折磨你,要怪便怪小殿下授意……” 下一刻,叶听霜便一口咬在了他的耳朵处,凶狠得直接咬下了半只耳朵。 王鼎痛不欲生的捂住了耳朵:“啊啊啊——!” 他流血颇多,拿出了鞭子,抽打在了叶听霜的身上:“我要杀了你!” 原来叶听霜竟是装弱,只为等待这一击。 沈灼的脚步忽而停了,眼神泛冷的看向了前方。 时光终究让他们相遇。 暴室内的叶听霜内心充满着黑暗,活生生受了好几鞭子,原本高热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皮肤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可他却不吭一声,仍用凶恶的目光看向王鼎:“你是……七皇子的人?” “自是七皇子,他想折磨你,想看着你体无完肤,想你去死啊……” 王鼎讥笑着,说出了前世对沈灼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七皇子那样的天潢贵胄,自是同高风亮节之人一起,而你这样的……嗤,自然得和杂家这种腌臜货为伍了。” 王鼎正要动手,抬头朝门口的一眼,脸上展露出几分恐惧。 叶听霜强撑的一口气,早已快昏迷过去,恍惚间他听到了王鼎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的响动声,像是突然间见到了什么贵重之人。 风雪如鹅毛,吹得人迷了眼。 叶听霜抬头朝着外面望去,只见一人身着红衣,披着白狐大氅,身后还有一位常侍,正鞍前马后的为他打着伞。 他好似一副画卷,在风雪深处缓缓走来。 “你什么时候奉了本殿下的命令?” 沈灼拨弄着手炉,漫不经心的说着令人肝胆欲裂的话语,“本殿下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