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吕儒晦、楚恒各有心思,皆闭口不言的同时。 忽然,一道身影从殿外走来。 听到那急切的脚步声,殿内群臣纷纷回首张望,一看,大惊。 来人,竟是那个本应在河北主持大局的河北州牧,赵睿! 赵睿的一身朝服布满了尘土,面上的难掩的疲态更是证明,他是从河北一路快马,匆匆赶来。 赵睿走入殿中,目光扫视左右,最终来到吕儒晦和楚恒的身前,拱手道:“下官赵睿,见过吕王、见过左相。” 楚恒双眸闪烁,并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吕儒晦则是以让人听不出喜怒的声调,不咸不淡的说道:“不想,赵大人竟来了。” 二人年纪相仿,曾经还有一层亲属关系,却夹杂着更多的恩怨交织。 时隔多年,二人终是又一次的同时出现在了金銮殿,这座象征着大夏最高权柄的殿堂当中。 赵睿不卑不亢,回道:“河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太上皇特意让下官回京述职,下官岂敢怠慢,这才一路快马加鞭赶来,总算是赶上了。” 这话也就骗骗傻子。 河北至长安,哪怕赵睿所处之地,是距离司隶最近的所在,其直线距离也需数百里之遥。 一路疾驰,先得过河内,而后直入关中,过函谷,最后方可抵达长安。 即便利用信鸽传信,一来一回也得半天的时间。 中午袁家才被灭门,这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你赵睿就接到太上皇的回信,快马赶了回来? 吕儒晦清楚,这赵睿恐怕根本就没亲自参与处理袁家的事情,而是在那边刚刚动手的时候,就已快马加鞭奔向长安。 唯有如此,他才能在此时返回。 河北的加急奏报上以赵睿为首,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心中冷笑连连,吕儒晦面色却平静依旧:“河北局势混乱不堪,朝中对赵大人的参奏可是不少。” “眼下,河北又出了这么一个乱子,赵大人可是想好如何解释了吗?” 赵睿面色平静:“下官只上无愧于君,下无愧于民,其他并不在乎。” 两个无愧,仿佛就是故意在说给吕儒晦来听。 吕儒晦双眸紧紧的盯着赵睿,冷笑了一声:“好,赵大人若是无愧,那么局势参奏你的那些,心中有愧了。” “公道自在人心!” 硬邦邦的一句话从赵睿口中说出,让殿内的气氛越发凝重。 此刻,素来遇事平静处之的吕儒晦,也被挑拨的心头火气。 赵睿曾经是他最看重的一个官场后辈,更是悉心栽培了那么多年,可最后就是因为政见不合,使得矛盾越来越深,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而此刻,赵睿这个已被他踩到泥巴里的家伙,竟然又爬了起来。 甚至!往深了说,还是因为他亲手将吕倩送到了太上皇的床榻上,这才给了赵睿机会,让他东山再起。 看着那一身州牧官府,在自己面前昂首挺胸嚷嚷着公道的赵睿,吕儒晦从未感觉自己如此的深恨过。 在吕儒晦看来,这赵睿根本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杀,不足以平其心头怒火。 “赵睿!” 吕儒晦目光冰冷,死死的盯着面前一副斗鸡模样的赵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你这一身本领,皆是老夫手把手教给你的,你现在可以站在老夫的面前,理直气壮的说公道自在人心?” “怎得,你认为是正确的,它就是公道?” 赵睿目光凝聚成一条线,直视在吕儒晦那苍老的面庞上,郎然道:“左相说的不错。” “下官这一身本事,确是由您传授,但唯独一件事不是,那就是辨别是非曲直的能力!” “什么是公道,每个人的心中自是有一杆秤,还轮不到左相来评价事非对错!” 吕儒晦怒极反笑:“好!好!赵睿,你好的很!”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唱喏声,打断了吕儒晦与赵睿之间的争锋相对。 “太上皇驾到!” 随着唱喏声毕,楚逸的身影,缓缓从后殿走出。 身穿黑金蟒纹袍的楚逸昂首阔步,走到高阶上,以环顾之姿,看向下方群臣。 “既然诸位都到了,那么本皇就开门见山了。” “今日已腊月二九,年关将至。” “按照习俗,就是再大的事情也大不过庆贺新春年节。”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眼下河北局势再度出现变故,若是处理不好,小则是河北混乱家具,大则可能会动摇江山社稷,所以本皇将诸位从家中唤来。” 群臣连忙拱手:“太上皇殚精竭虑,我等自当遵从。” 对这种场面话,楚逸根本就不在乎。 微微点头,楚逸再度开口:“你们说本皇殚精竭虑,但本皇就是再殚精竭虑又能如何?依旧,挡不住一些乱臣贼子无时无刻的出卖国家社稷!” “还请太上皇息怒。” 扫了一眼下首群臣,楚逸语气淡漠:“赵睿,将河北所发生的事情,全都给本皇说出来,让他们听听!” 站在队列中的赵睿闻言,连忙大步出班,来到大殿正中,对楚逸躬身行礼,然后这才开口说道。 “回禀太上皇!” “于今日凌晨,臣接到举报河北袁家于叛军勾结的情报,且彼此之间还在谋划着更大的举动与阴谋。” “臣不敢怠慢,亲自带兵前往袁家核查。” “不想,那袁家极不配合,且态度嚣张蛮横,称其家主不在,莫说臣,就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