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中人皆知,三寨主是个色胚。
他本是穷秀才出身,多年联考不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曾娶了邻村一姑娘做媳妇,然而姑娘进门不久就嫌他穷跟别人跑了。
三寨主一气之下,将那姑娘全家杀了个干净,随后便做了匪寇。
他喜好女人,也厌恶女人。
其房事无度,折磨人手段奇多,寨内可谓是人尽皆知。
有人瞧见,三寨主有一间里屋,挂满了夹板、锡管、戒驴等稀奇古怪的刑具。
也有人瞧见,三寨主将女俘吊在房内,用鞭子肆意挥打。
虽是那日两俘虏死活不肯开口,但饶是再执拗的女人,进了三寨主的房,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
何况只是个少不更事,不见世面的小姑娘。
那天晚上,但凡路过三寨主院外的人,都听见里头传来女娃的哭声。
时而哭喊,时而尖叫,断断续续,好不凄惨。
次日日上三竿,三寨主的房门才被推开。
不过一晚,便是什么也说了。
“那女娃可就惨了,小飞说,那日议事堂的匪寇将女娃带来询问,瘦小的身子颤颤巍巍地进了门,步伐沉重,两条腿抖若筛糠,似乎每走一步,都要承受极大的痛苦。”
秦小武正摸着下巴,细细说着,两人联想到什么,脸上笑容有些猥琐。忽闻远方传来一阵嘈杂声,伴随着兵器交接,锵锵作响。
程石看了眼天色,算下时辰:“是过堂。”
占山为王的悍匪非一般人,想要入伙也非儿戏,照寨里的规矩,新来的匪寇要投靠,皆要过堂。
秦小武问道:“这回是谁?”
程石道:“该是轮到二寨主了。”
秦小武道:“啊。”
程石见秦小武眼睛亮亮的,笑道:“你若是想去,我回头和师爷说你吃坏了东西,出恭去了。”
他早便知晓秦小武的心事,秦小武崇拜二寨主不是一日两日了,做梦都想投靠二寨主麾下。
“够兄弟,回头请你喝酒。”
秦小武道谢后,循着声响,一路小跑来到后院,这儿撤了酒席,摆上兵器,俨然成了一个天然的比武场。
数十个匪寇围成一个圈,秦小武借着身形瘦小,一脑袋钻了进去,挤到了最前排。
过堂还未开始,先是立威,只见二寨主站在圈中,手持长刀,身形犹如幻影,刀背连着点了十数人的小腿。
一圈匪寇倒在地上,抱着小腿嗷嗷乱叫。
二寨主立在倒地的众匪旁,黑衣如墨,长发飘拂。
“好!”
周遭一片喝彩,夹杂着匪寇七嘴八舌叫好声。
秦小武和身旁几个匪寇热血沸腾,跟着叫喊,激动的满面通红。
“还有谁——”有人兴奋大喊。
“我来!”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身长九尺的壮汉,从背后抽出一根棒槌,“涂二当家,接我侯某一棒!”
涂元飞眼前一阵劲风袭来,他迅速侧身躲开,四堂主侯岩敲空,险些摔倒在地。
二人走了数十招,涂元飞找准对方一个间隙,刀背力劈,侯岩举起棒槌,胳膊微颤,咬牙接住。
涂元飞没停顿,闪身一个扫堂腿,攻其下盘,被躲开后紧跟着一记飞踢,正中侯岩胸口。
侯岩后退数尺,捂着胸口自愧不如。
周遭喝彩声更甚,涂元飞忽然抬起长刀,刀尖向着人群:“你来。”
被指着的匪寇两腿一抖,白晃晃的刀刃闪得他快尿出来,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方才知刀尖所指并非自己,而是身后的三寨主。
“二哥武功高强,三弟自愧不如。”柳如诲不知何时到来,扇着扇子,笑意盈盈地站众人之中,一袭绣白纹的绿长袍,气定神闲,一派悠闲自在。
就是不上,气死你。
涂元飞眼神一凛,长刀脱手而出,竟是朝着柳如诲直直飞去。
众匪倒吸了一口凉气,早便察觉二寨主和三寨主不和,谁曾想二寨主会这么光明正大地下杀手。
柳如诲笑容不变,从容淡定杵在原地,刀刃擦着他的衣摆,连着掠过几个匪寇,破开边廊的雕窗,直没入院外草丛。
一声窜动声响起。
众匪闻声冲出院落,定眼一看,是一匹状如猛虎的野狼,根根狼毫如钢针般竖立着。
“狼!又是狼!”
人群中有人惊叫,一阵耸动。
“一匹狼你怕个屁!”侯岩瞪了一眼出声的人,骂骂咧咧道,他冲在最前,离草丛最近,挥着棒槌就冲着离他最近的狼打去。
不料那狼反应极快,半躯一沉,堪堪避过棒槌,立稳了身形,复而一跃而起向其扑去。
后头几个匪寇上前帮忙,一通乱打,野狼身上很快便见了红。
受了伤,狼性更狂,其稍稍后退,恶狠狠地盯着众人,忽地昂首嗷呜一声,众匪内心一震,还未作出任何行动,四周嗖嗖又跳出七匹张牙舞爪的饿狼。
不只一匹!
一只狼的血腥味蔓延开,这像是个信号一般,顿时所有狼都动了。四面八方都有野狼扑过来,这些狼群们开始了它们的攻击。
二寨主和三寨主领头,众匪拿起武器上前,无论是数量还是武力,野狼终是敌不过人。
一番激斗后,狼群几乎被歼灭,只剩为首的那只灰狼遍体鳞伤,靠在树边苟延残喘,鲜血染红了它的毛发,它幽幽地看了众人一眼,后腿一蹬,转身就跑。
“这狼要逃!”侯岩大喊一声,上前追击。
灰狼似踩了两对风火轮,跑的飞快。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秦小武也追了上去。
秦小武从小偷鸡摸狗做的多了,没少挨打,人又生的矮小,打不过只能逃,时间长了,本事没学到什么,跑起来倒是迅速。
他跟在侯岩后头,余光见二寨主和三寨主就在他侧后方不远,咬咬牙,一时卯足干劲,紧追不舍。
柳如诲收了手,衣摆沾了些毛发,有些嫌恶地拍了